文居岸家在金陵的住处位于陶谷新村,陶谷新村位于上海路北段东侧,它东起平仓巷,西至上海路,两端分别连接了两所着名高校,金陵大学在东,金陵师范大学在西。
据金陵地名专家王聿诚介绍,陶谷新村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至南朝,相传这里是当时思想家陶弘景隐居之地。到了清末,陶谷新村因一位藏书家再次成为文人关注的焦点。
其时,一位叫张澄斋的收藏家就居住在此,并且自称“陶谷主人”。张澄斋的“陶谷”,包含转角楼、柏木厅等建筑,由于藏书非常丰富,转角楼一度成为清代晚期较为着名的藏书楼。
旧日的藏书楼已无处寻觅,但在今天的陶谷新村,却有一家学人书店。这里不仅有各类古籍、旧书,还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旧报纸、旧字画等充满年代感的物件。顺着这些老物件,仿佛就可以触摸到这条街的历史脉络。
不得不说,文母所在的报社对她的待遇真的很好,从金陵大学毕业短短几年,哪怕有主编的身份加成,能给她分配到这样的住所,也是独一份了,不过叶晨判断,很大程度上文母是借了文家老爷子的光,毕竟那可是国内第一批回国支援国家建设的留学生。
叶晨跟在了文清华的身后,看着他敲响了文家的房门,片刻的功夫文母过来开了门,笑着跟二人打过招呼:
“清华,小乔老师,快请进!”
文清华和叶晨二人进到屋内,发现客厅的餐桌此时已经摆满了可口的菜肴,文居岸正坐在主位对面的位置,只不过此时她哭的梨花带雨,跟庆生的氛围极度不相称。
叶晨早就预料到今天的生日聚会会是个修罗场,所以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落落大方的挨着文清华坐下。这时就见文母对文居岸说道:
“居岸,你看看,舅舅还有小乔老师都来给你庆祝生日了,快打个招呼吧。”
文居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没给母亲面子,现场的氛围极其尴尬,叶晨倒是还好,作为半个主人的文清华,只感到自己的脚趾怕是要把脚下的地板给抠破了。
文母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不过有自己的弟弟和叶晨这个外人在场,她不好发作,只能开启尬聊模式,笑着说道:
“这女孩子啊,越大越知道害羞了,学校刚发了成绩,有一科没有达到预期的分数,这人一下子就这样子了。”
叶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作为文居岸的补课老师,他太知道这个女生对学习的态度了,只看她每次补课的时候,想方设法的总是勾着叶晨在那里扯闲篇儿,就知道她其实没太把学习给放到心上,所以这只是文母帮着找补的托词。
结合当下这个庆生的场景,能让文居岸落泪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和文清华来之前,母女二人之间发生了剧烈的争执。
而发生争执的原因,其实也不难猜,每个孩子在庆生的时候,都希望自己的父母陪在身旁,而文居岸的父亲,只是被文母施舍了一个帮工的身份,很显然,文母是不会让他出现在庆生宴会上的,那无疑是在撕开自己的伤口,所以矛盾就此产生。
文母起身去厨房端来了生日蛋糕,看得出来,她对于孩子的生日还是显得很重视的。这时候一个生日蛋糕的售价大概在五元左右,要知道乔二强一个月的学徒工资也不过才十三块钱,所以普通百姓家是很少有舍得给孩子的生日这么铺张的。
文家的客厅仿佛是一个低气压地带,文母一个人在那里唱着独角戏,她插上蜡烛,然后说道:
“居岸,你看,这生日蛋糕多漂亮啊!”
文清华看着姐姐一个人在那里忙碌,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文居岸,然后说道:
“居岸,这是舅舅送你的礼物。”
叶晨见状也从自己的军挎里拿出了一本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杂志,递给文居岸,然后说道:
“居岸,我这个月在《人民文学》发表了一篇小说,这是编辑部寄来的样刊,我借花献佛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叶晨的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全都一愣,文母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仔细的打量着叶晨手中的杂志。就连文居岸此时也被转移了注意力,接过了手中的杂志,对着叶晨说道:
“谢谢乔老师,我能问下,你用的是原名还是笔名吗?”
“原名,乔一成。”
文抄可以说是叶晨的老本行了,他时常在七八十年代穿梭,这时候个人做生意有投机倒把的风险,所以能让他选择的路径实在不多。
而且在当下的这个年月,伤痕文学大行其道,所以叶晨文抄的书籍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几本。这次他就选择了在《人世间》世界发表过的《孽债》寄到了杂志社,因为他相信不管是文居岸或是她的母亲,看到这篇小说都会深有感触的。
文居岸正好奇的翻看着目录的时候,文母从身后的柜橱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粉色礼盒,递到了文居岸面前,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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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岸,妈妈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巧克力吗?这可是妈妈托人从香港给你买的意大利巧克力,可难买到了!”
文居岸一直没理会母亲,最后文母从她手里夺过了那本《人民文学》放到了桌上,然后把巧克力礼盒强塞到她手上,接着说道:
“说了那么多话,这蜡烛都快烧没了,人都到齐了,许个愿,吹蜡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