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陆城,雍军试着攻了两次城,宋军防御甚严,杨安玄自知兵力不足,没有强行进攻,而是率大军南下与沈庆之会合,准备先夺取曲陵城。
王仲德见雍军南下,派司马竺和之率五千兵马从涢江驰援曲陵城,又命涢口竺灵秀一同前往曲陵增援。
竺和之先行抵达曲陵东登岸,沈庆之事先接到杨安玄的通知,潜伏在河岸旁,待宋军半数登岸之际杀出。宋军大乱,竺和之此时尚未下船,忙令船上弩车向雍军发射。
宋军船只挤在一处,根本无法展开队型,等战船好不容易在河上摆开,宋军已与雍军混战在一处,投鼠忌器,竺和之不敢发射箭矢,下令船只往下找寻登岸处。
船只与竺灵秀的船相遇,竺灵秀熟知地形,在五里处找到登陆点,等宋军匆匆赶往战场,杨安玄率军早已等候多时。
这场以多胜少、以逸待劳的伏击战以宋军败退结束,竺和之的五千兵马、竺灵秀的三千将士损折了两千多人,仓惶登船逃至涢口水寨。
杨安玄与沈庆之合兵一处,围困曲陵城;曲陵守将陆仲元谨守城池,等待援军。
王仲德得知援军兵败,再派三千援军,命涢口、夏口出动七千人马,由虞丘进率领救援曲陵城。
虞丘进担心自己率军离开后雍军前来攻打涢口水寨,留下竺灵秀严守,自己率万人救援曲陵。
果然,虞丘进离开涢口不久,钱磊便率水师来袭。虞
丘进重立涢口水寨,考虑雍军船只灵便,命人在水中设锥(1),锥长丈余,战船若撞在锥尖之上,会被戳漏。
钱磊率船而来,不知水下铁锥,不少船只被锥破,幸亏船底是水密舱设计,不至于马上漏沉,只得退走。
竺灵秀率船追击,击沉十余艘雍舰,钱磊率军退至横桑口,竺灵秀怕中埋伏,率船回返。
虞丘进吸引竺和之的教训,派出斥侯打探岸边是否有雍军设伏,于开阔处下船。先下船的兵马列阵严待,逐步向前推进,顺利抵达曲陵城。
杨安玄见宋军援兵至,担心城中兵马与援军里应外合,雍军又多是新兵,战斗力不强,决定退至安陆之南的应城暂驻。
八月一日,杨安玄收到商情司送来的谍报,魏军大举南下,分别前往野王城和汲县,有西向、南下之意。
魏军西向无疑是想从安邑进攻蒲坂城,若是在半年之前赫连勃勃未灭,魏军此举威胁甚大,蒲坂难守,甚至危及长安、洛阳等地。
可是现在赫连勃勃已死,夏国分裂多块,只能艰难自守,(西)秦被自己牢牢钉死在西境,正加紧从吐谷浑和北凉手中夺取土地,根本不敢东进。
北雍州和秦州原有雍军四万余人,孟龙符从羌胡诸部落募得勇士近三万。平灭夏国之后,杨安玄下令征召姚秦散离的将士入征,得三万余众,此时北雍州的兵力已然超过十万,其中轻骑就有六万,
称得上兵强马壮。
站在舆图前,杨安玄的目光从蒲坂移开,西线不用担心,兖州却是危机重重。刘裕兵困睢阳城,兖州兵马多数南下增援,汲县的魏军又多达八万,着实难以抵御。
当务之急是救援兖州,一旦让魏骑突破黄河防线,整个兖州将陷入兵祸,而且刘裕很可能暗中与魏国有交易,若是让魏军与宋军南北夹击,恐怕不单兖州,便连北冀也难以守御,战事糜烂,后果不堪设想。
北冀州胡藩与刘怀肃相持,朱龄石与檀韶争雄,都无力增援兖州,唯有从北雍军抽调兵马。
六月,司州刺史鲁宗之病逝,杨安玄命杨安远暂理司州刺史之职,并将陈渔所部的水师划归他统辖,抵御安邑城的魏军。杨安远没有前往洛阳城赴任,而是继续留在蒲坂城。
“命北雍州派两万轻骑增援蒲坂城,听从司州刺史杨安远调遣;另让孟龙符派遣两万轻骑前往洛阳。”杨安玄话语停顿了一下,道:“命鲁轨领两万援军前往兖州增援,陈渔水师增援兖州。”
鲁轨正在守丧,杨安玄不知道他是否肯夺情复出,这种事不好强迫。沉吟片刻,杨安玄道:“命杨思平前往洛阳,若鲁轨愿率军出征,则杨思平坐镇洛阳,若鲁轨坚持守制则让杨思平领军出战。命杨思平暂理河南太守之职,洛阳兵马配合蒲坂城应付河东郡之敌。”
四天后,毛修之的求救文书送至应
城,洛阳城中鲁轨也收到了杨安玄的亲笔信。信中杨安玄表达了慰问,告诉鲁轨现在兖州危急,委婉地请他率军前去救援。
鲁宗之是北雍州扶风郡郿县人,鲁轨兄弟三人正准备扶灵还乡,接到杨安玄的信后鲁轨将两个弟弟召来商议。
鲁轨为人强势,两个弟弟都有些畏惧他。二弟鲁机试探着问道:“大哥是如何考虑?”
“忠孝难以两全”,鲁轨慨然道:“魏军有意南下,兖州空虚,雍公正是用人之际,愚有意听命率军前去救援兖州。”
老三鲁敦接口道:“大哥放心,我俩会扶灵归乡,在父亲墓前替你守孝。愿大哥早日得胜归来,兴振家声。”
鲁宗之是司州刺史,他的身死对鲁家无疑是个打击,能承继家业的显然是鲁轨,若他前往郿县守制,无疑会错过此次立功的机会,即便以后复出就落后于人,所以鲁机、鲁敦兄弟心中希望鲁轨能够夺情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