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
只到底有些心虚。
因着俩人并不知晓其实贾母对贾政的死也很有些督促且乐见其成的心思在,也就没人能知晓贾母在面对贾政的死——尤其是在面对贾政这几乎是她一手亲自炮制出来的死亡时所受到的那种那得偿所愿同痛彻心扉交替的冲击。
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位老母亲怕是受不得自己儿子就活活被打死在自己面前的痛楚——
而已。
……
不不不,却是不好就用‘而已’两字吧?毕竟,怎么说说也是当着妈的面逼死了儿子,虽是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为之,但在自己的命真的保住之后,那迟来的良心也不免会隐约作痛。
然后试图补救的。
也当然了,更多急于补救的原因还真不能就落在良心之上,而需落在了若贾母同贾政真的前后脚的去了,那他们纵有封住贾政的嘴,也不定能保住自己性命之上。
就试探着询问对方:“去瞧瞧?”
“自然,”李副官点头:“末将既身负看守贾家的要务,也必是需对贾家人倍加上心的,又如何能置贾家老夫人于不顾了?”
余官员不由撇撇嘴,却是丝毫不打算再同李副官争执那贾家的二老爷可是才被李副官及自己联手搞死的,只顺着李副官的话就一并起身,且往囚禁贾母及贾政的院落去了。
不免会在第一时间被贾政的死不瞑目震惊一回。
然后再被贾母的吐血昏迷唬得忙不迭使人去唤大夫!
贾政已经死不瞑目了,那贾母也真真是瞑目不瞑目都死不得了!便强行吊命,也必须将其的性命吊到自己可‘平安’之时!……也便李副官同余官员是真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安全,但却是知晓要贾母真的在今日就被自己逼死了,那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别想着能安全了——
不,该说是自己还有没有一辈子都是一个尚需‘讨论’的问题了。
少不得因此而对贾母真上心了几分,很不敢再叫她再直面贾政的遗体了,又因着这里到底能算是‘案发现场’,不免还需要从中提取些证据……那个啥,至少也需足用以表明他们同贾政的死有关系却是没关联嘛!
也只能另寻了地儿安置贾母了。
一时间,众人皆是忙乱起来,又是找大夫又是挪屋子,乱哄哄好不热闹。
而,也不知是否有感这一闹热,贾母便昏迷过去了,亦是不得安,其一双眼眸虽紧闭,却显能见得那眼珠子在眼皮下咕噜噜的转动。
……不是没人怀疑过贾母的这一作态是在装晕——还特么连装都不像!却也不管众人如何对贾母明面上施救暗下里动狠手,都未能唤得贾母醒转。
直到大夫终于被人拖拽着赶来了,观面把脉后言明贾母的昏是真昏,之所以会眼珠子尚一刻不停歇的转动,也实在是因着其此刻思虑过重忧心不止纵昏迷亦不得片刻停歇的时候,众人才知晓自己大抵有错怪这位老夫人了。
但这也并不重要,或者该说不是最重要的那部分:大夫在指出贾母没有装模作样的时候也有一并阐明贾母此刻的思虑于她的身子骨亦是一不可承受的重压!
——本就是个身子骨孱弱的老太太了,这遽然受惊更是需要好生保养着的,若再在受惊昏迷中亦劳心费神不断,却是要如何才能养神?
若是不能,也若是因此不能而真将那根本就绷紧了的心弦再进一步的撕扯下去,那直接扯断什么的,也并非不可能!
待得那时,这断了心弦的人又还能保住吗?
也自然是不能的!
余官员:“……”
他就按耐不住惊恐的对着李副官睨了一眼,继而不等李副官因他这一眼而同样绷紧了神经,就又回转了目光,对着大夫万分诚恳的询问:“可又有方子救她一救?至少……”
至此,余官员的目光里也倏然放出些许的狠辣来:“至少也得将之先救醒才是!”
就叫正对其神情的大夫不由头皮一紧,几乎都要腿软到直接跪下了。
……
要说这大夫自被人明请实押的带来了这贾家,心下里便知不好,再有观之沿路所见的军士衙役尽数面色凝重,那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没个着落了,既而见得贾母,手指搭上贾母脉搏一探就能得知对方几乎便停留在预备后事的边缘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