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给我出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谢家兄弟犹豫要不要起身表明身份,他们出声表明身份的话,那柳晟岂不就知道他们在偷听了?!
他们也不是不敢得罪柳晟,只是都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就与其交恶,也太得不偿失了。
“快出来!”
随着又一声呵斥,火光靠近了许多,显然是那人举着火把过来了。
谢家兄弟觉得自己可太倒霉了,正无奈地要表明身份,就听到了柳晟的声音。
“喊什么喊!”
柳晟从两个营帐围着的暗影里走出来,火光映出他阴沉的脸,巡营的一火兖州兵看见是他,分散开来将几处路口都堵上,柳晟见状,面色更加难看,强忍着没有发作。
“是柳公子啊。”火长说:“这黑灯瞎火的,柳公子在这儿干嘛呢。”
柳晟张口就冲:“我在这里与你何干,区区小兵也配管我头上来?”
几个兖州兵听了顿时来气,把住东边路口的一人说道:“这里是范县,可不是建康,柳公子说话最好注意一点儿。”
柳晟嗤了一声:“你们也知道这里是范县,可不是你们兖州,你们说话给我客气一点儿。”
他说着,往前走去,然后路口有一个士兵挡着,他喝道:“让开!”
火长没有发话,士兵纹丝不动,柳晟不想被人看到同自己说话的人,便伸手去推那士兵,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以便另一人趁黑离开。
火长是没想到被世人交口称赞与席军师一道被称为“建康双璧”的柳公子会上手推人,跟随使团一道来的建康公子们不少都是目下无尘的,有些还伪装一二,有些连伪装都不伪装,迎面走到一条小路上都要微微避开的那种,仿佛沾了哪怕一点儿士兵身上的灰土都是玷污了他们。
这位柳公子与席军师齐名,亦是个高贵人儿。
可两相一对比,兖州士兵们觉得建康人是不是都是瞎的,柳公子比席军师差远了好吧。
“柳公子刚刚是在跟谁说话?”火长问道。
“就我一个人,”话出口后柳晟顿了一下,脸色一变,声色俱厉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火长正色道:“我等巡营,任何鬼蜮行径都不会放过。”
说话的时候,一个士兵过去柳晟出来的地方查看,柳晟紧张地瞟了过去,片刻后士兵出来,朝火长摇了摇头,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柳晟抬着下巴睥睨几个士兵。
火长对拦着柳晟的士兵歪了下头,士兵侧身让路,柳晟哼了一声,虚点火长两下,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等柳晟走远了,这火士兵才继续巡营。
火光移开,慢慢远去,这片营帐重新归于黑暗,谢家兄弟这才从一个营帐里出来,两人蹲得腿都僵了。
“哥,刚才……”
“先别说话,走吧。”谢放打断谢勉的话。
谢勉点了点头,有一肚子的问题,但这个地方委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只能先憋着。
谢家兄弟走远了,从另一边的黑暗出才走出来两个人。
“郎将,谢家二人应该是误打误撞过来的。”
张瑾轻笑一声:“不管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谢家这两人来得很好。”
“那末将去安排了。”探子朝张瑾行礼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范县大营的士兵们守岁一夜,天蒙蒙亮时,兖州军将士们列南面北,祭祀天神,青烟直上。祭祀完毕后,伙头军搬上春菜和桃汤分给众将士,军营各处挂上了桃符,骆乔嚼着胶牙饧,瞧见张瑾走到她父亲身边低声说了句话,随后两人一道离开。
骆乔有点儿好奇,旋即就她就发现盯着她父亲和张叔看的不止她一人,或明或暗的视线不少,她朝自己发现的那些人一一看过去,其中柳晟最嚣张,居然敢瞪她。
嘿呀,别以为是元节铁牛大王就好说话了,看她的暴脾气……
“尊体万福,庆寿无疆。”席瞮走到骆乔面前,手里递出一个粗糙的荷囊,“来,压祟。”
骆乔看看荷囊,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小枚用玉石雕成的压胜钱,正面刻“长命富贵”四个字,背后刻了蝙蝠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