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秦章去而复返,遣人将一个特别打造的木质浴桶抬进了栗初缇帐中。那浴桶的特别之处在于周围被盾牌重重包围,窥探不见内里的春光。栗初缇很是满意。算秦章心细!可心中的赞赏还未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便消失殆尽。用完晚膳没多久,她听见秦章在外面唤她,掀帘便见秦章抱着几身女装站在帐前。
秦章将手中衣物向前一递道:“给。”
栗初缇无语地接过衣物:“你……算了。”
秦章见她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栗初缇:“这里是军营,你让我穿女装?”
秦章这才反应过来:“我再去办。”他只想着她身为女子,穿什么好看,却忘了她现在身在军营了。
“算了,反正我现在被禁足,哪儿也去不了,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就这样吧。多谢。”栗初缇说完便放下帐帘,转身看见伙房让人送来的大桶热水,心道:“总算可以痛快地梳洗一番了。”
入夜后,玄奇回到帐中,见麒麟坐在案几旁颤抖着手握笔写信,劝道:“公子,别写了,小心伤口。”
麒麟:“不碍事,就好了。有什么新情况?”
玄奇:“聚贤庄庄主说他担待不起,要退出。
麒麟随口“嗯”了一声。玄奇见他不甚在意,有些焦急道:“你别嗯啊。咱们的明牌接二连三被铲,已经没什么可用的筹码了。”
麒麟抬起头来望着他,浅笑道:“他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筹码。”
玄奇眸光一闪:“公子有后招?”
麒麟:“你忘了一个人。”
玄奇:“谁?”还有他不知道的人?
“好好想想。”麒麟低头继续写信。
玄奇一番苦思冥想,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公子说的……是他?”
麒麟:“你总算想到了。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深沉而无私,热心而宽厚,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玄奇:“那公子为何不早些让他出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眼下才正是他出场的最佳时期。”麒麟停笔,将信塞进信封交给玄奇道:“明日便把这封信寄给他,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施展了。”
“是。”玄奇看了眼信封,随后将信收入怀中。
麒麟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问道:“她呢?”
玄奇自是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几不可见地笑回道:“公子近日怕是都见不到她了。”
“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麒麟有些呼吸不稳。她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玄奇见他紧张,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她没事,只是和秦章打架,被将军禁足了。”
“那就好。”麒麟松了口气。只要她没事,晚些见面也没关系。眼下战事吃紧,他也好专心部署,不必为她分神。这样想着,便对玄奇道:“玄奇,把地图拿过来。”
“公子……”玄奇无奈。
麒麟:“没时间了。待会我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你明日务必亲自交到将军手上,阅后即焚。”
玄奇轻叹道:“是。”
夜静更深,烛火摇曳。麒麟的身影映照在帐墙之上,甚为高大。
………………
翌日,栗初缇早早醒来,梳洗后正准备出帐,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在禁足中。
“真无聊!”栗初缇在帐中来回转悠,无所事事,快要疯了。在将心法背了五遍,拳法打了十遍之后,终于让她找到了一项可以长久做的事——梳妆。她平日只管男装,女装打扮一应交给小茶负责。眼下这般无聊,倒不如趁此机会将这门难度系数极高的技术彻底拿下。说干就干。栗初缇将洗脸铜盆靠立在桌上,把反光的盆底当做铜镜,开启了缓慢而悠长的梳妆之路。
半晌后,账外传来秦章的声音。
秦章:“栗姑娘。”
栗初缇:“秦校尉,什么事?”
秦章:“我,我来看你还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