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府正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栗言满脸通红地招呼着客人,脚步虚浮,已见些许醉意。老管家东叔急匆匆地赶来,张口欲言。栗言看了他一眼,伸手示意他稍后。不多时,他起身走到一旁,东叔赶紧附在他耳边说些什么,神色急切。
“什么?少爷不见了?“栗言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府里都找了吗?”
“找了,没有。”东叔脸上尽是忧色。
栗言眉头紧皱道:“多派些人手,家前屋后,铺子里,大街上,都去找找,好好找找,一定把她给我揪出来。”
“是。”东叔果断应声,急忙往外走。
“等等……”栗言叫住他又吩咐道,“派人去隔壁知会一声,免得夫人说我霸着人不放。”
“是,老爷。”东叔疾步离开。
栗言揉了揉有些昏涨的脑袋。酒意上头,本就有些头疼,眼下又被栗初缇这么一闹,越发地疼了。她竟然撇下满座宾客给他玩失踪?岂有此理!
栗言:“小兔崽子,逮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
栗府又正厅,姚淑兰与众夫人正聊得“欢”。
“早就听闻栗夫人教女有方,把令千金教养的蕙质兰心,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洛阳城里难得的才貌双全的好女子。今日各位夫人齐聚一堂,不知栗夫人可否让令千金展示一二,给大家开开眼界?”洛阳城首富家的程夫人缓缓开口,听语气,却是话里有话。
“哪里,哪里,小茶,去请小姐。”姚淑兰低眉浅笑,不甚在意,对一切溢美之词全盘接收,毕竟她的女儿担得起。不待众夫人反悔,她便立刻遣小茶去叫人。
众夫人心里一阵烦躁。瞧她那急不可待的样子,谁还看不出来她想要炫耀女儿的心思啊!
姚淑兰扫了一眼众夫人精彩纷呈的脸色,不禁暗爽。她自是知道她们对自己的态度矛盾复杂。想她夫贤女孝,家财富余,怎不让人羡慕妒忌,咬牙切齿。就说这程夫人吧。虽是洛阳首富,却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吊儿郎当,吃吃喝喝,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稳定收心,继承家业,急得程夫人才四十出头便华发丛生。而自家女儿虽身为女子,却是琴棋书画,习武经商门门通,搁谁身上也是里外拧巴着疼。
姚淑兰笑对着程夫人举杯,两人一饮而尽。程夫人见姚淑兰神色得意,一时控制不住,微侧过脸翻了个白眼。
“大家别客气,这是今年的头网鲈鱼,鲜的很,尝尝,都尝尝……”姚淑兰游刃有余地招呼着客人,就见小茶去而复返,急匆匆跑来。
“夫,夫人……”小茶欲言又止。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平日怎么教你的,要沉稳大气,宠辱不惊。说吧,什么事儿?”姚淑兰悠哉地端起茶碗。
小茶满脸为难道:“在这说吗?不,不好吧……”
姚淑兰:“让你说,你就说。在座的夫人都是自家姐妹,岂能如此失礼!忘了栗家的家风是什么了?真诚!坦荡!”
小茶看着姚淑兰无所畏惧的脸,咽了咽唾沫,以平日两倍的语速快速说道:“老爷刚才差人过来,说小姐不见了。”
“噗……你说什么?小姐不见了?”姚淑兰一口茶喷出,大惊起身,完全忘记了精心塑造的优雅形象。
众夫人窃喜不已。今日可算是没白来,瞧上这么一出好戏!
“栗夫人别急,要沉稳大气,宠辱不惊!”陈夫人忍不住揶揄道,却遭程夫人扫了一眼,瞬间闭嘴。
“栗夫人,快派人去找找吧,女儿家失踪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要是遇上个登徒子,名节可就……可就……”程夫人点到即止。
姚淑兰回神,蓦然稳了神色,缓缓坐下,优雅地擦了擦嘴,一派从容道:“抱歉,淑兰失态了。为人父母,关心则乱,在所难免。不过程夫人这一提醒,我倒是安下心来了。”
“怎么说?”陈夫人忍不住问道。
姚淑兰:“小女与别家的千金有所不同。我夫妻二人自小女幼时起便分别教习小女。夫君拿她当儿子养,小女自幼便和她爹走南闯北,买卖经商,识人辨物,见多识广,早已练就一身本领,不是我等闺中见识所能企及的。而我在家中请私教教授小女,除了琴棋书画,武艺骑射也是一样不落。只怕这洛阳城中的男子还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众位无需替她担心,只管吃好喝好便是了。我倒是担心她若是真遇上什么登徒子,扭了送衙门就好,可千万别冲动行事,私自用刑。倘若一不留神过了头便不好了,说不定就是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在外游荡的花花公子呢!是吧?程夫人。”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笑望着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