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杀伐果决的悍将,一位躲在榻上,一位立在榻前,此时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屏住呼吸,手足无措。
不妥。如此极为不妥!二人齐齐在心底念道。
“殿下既没看到刺客在此处,臣,臣这就告退……”邹云面上通红,犹如火烧一般。
他转身大步离去之时,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谁在那里?”邹云向来敏锐,飞速转过头去,一下拔出腰刀。
刀尖穿过重重帷幔,往帐中一挑。
薄衾散落,从中滚出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男人来。
同样面色绛红,粗声粗气,与此时的他别无二致。
二人面面相觑间,邹云此时才认出那刺客的脸来,睁大了眼,道:
“三,三王子殿下?……”
话音未落,洛枭已翻身扑上来,其势迅猛非常,掏出匕首直直向邹云面上刺去。
邹云被突袭,差点要招架不住,只觉那还在滴血的刀尖直往自己双目寸寸逼近。
洛枭就是要剜他的眼。
“三哥!”愣在一旁的朝露回过神来,忙掰开在毡毯上缠斗的二人。
“你,给我穿上衣衫!”洛枭冷着脸,恶狠狠瞥了一眼朝露,很快又别过眼去,继续拿匕首对准邹云。
朝露拢上外衫,将被洛枭制住却不敢还手的邹云赶去外头,才好不容易劝退了二人。
洛枭怒发冲冠,又恨又急,道:
“你是女子,你这身子、这帐中只能给你夫君……”他顿时说不下去,气不打一处来,只挥一拳砸在地上。
“可三哥刚才不也我帐中……”朝露撇撇嘴,小声嘀咕。
“我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女儿家的清白你还要不要了?”洛枭刀刻般的下颔线顿时憋得泛红,他突然想到什么,拧着浓眉,道,“可有其他男人让你这般,这般……”
朝露不由想到,前些天,她和发病的洛襄也是这般掩人耳目。
第二日,洛襄清醒过来,自受笞刑,浑身是血,而后,他望着她欲言又止。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再将她赶出佛殿。
他是不是也是为了她的清白?
朝露手指漫不经心地勾着发丝,噘嘴一跺脚:
“哼,他才不会。”
“他是谁?”洛枭一惊,警觉起来,猛地起身抓着她问道,“不会是那个什么佛子?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洛枭此前逃亡,唯独不放心这宝贝妹妹,生怕她在王庭受了新王磋磨。今日一入宫,便打探她近况,可听到的却是一些风言风语,皆是关于王女与佛子的不堪入耳的传闻。他一怒之下,杀了几个嚼舌根的宫人,这才被人发现了行踪。
“露珠儿,那和尚到底怎么你了嗯?”
见朝露娇靥薄红,垂头不答,似是默认了什么,洛枭不由怒从中来,咬得牙口“咯吱”作响。
他挺身一跃而起,猛然拔刀,冲出殿外,恨恨道:
“他污你清白,看我今日不一刀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