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就没有不死人不受伤的。
伤兵是陆陆续续不间断的被送了回来。
好些都没来得及救治,就那么躺着,有些甚至只进行简单的处理就被扔在了一边,老江几人根本就忙不过来,乖仔常去帮忙,看着伤兵们有些嘴唇起皮干裂昏睡不醒,有的则是捂着断臂低声哀鸣,营帐里空气浑浊腥臭,伤重者几乎就是躺着等待死亡,乖仔看得都着急,回来红着眼眶跟秦老将军说去外头请大夫来不行吗?
叔叔伯伯们都要死咯。
不能见死不救啊!
可去哪儿找那么多大夫?寻常大夫也‘看’不来这种病。
老江算是军医了,见着人断手断脚的,一点儿也不怕,早已习以为常,可外头的大夫不行,他们往常就是给老百姓们看病,就头疼脑热啥的,把个脉开个药,哪里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之前秦恒煊在外头征了好些大夫来,可结果倒好,有些人看见将士们伤得重,一身血,直接心慌气短。
说是大夫,可其实说白了,也只是普通老百姓,见了这种场面哪有不怕的。
衡阳城虽是富裕,但也不过就几家医馆,秦恒煊也不敢全把人征来,不然谁给老百姓们看病?
最后只得在衡阳,上阳,下阳,几个近的洲城里抽征一些人过来,二十人,其中九人进了一趟伤兵营,出来后脸白如纸,走路两条腿都抖出了残影,有一人□□还湿了,秦恒煊直接让人将他们送了回去,剩下的,全分配到前方去了。
但还是不够。
唐大娘等人也没歇,直接跟着乖仔去了伤兵营。
有些伤员已是包扎好,可唐大娘一瞧,直接掀开绷带,伤口敷了药,但伤口边缘红肿,轻轻一按,立刻就有黄色脓水从里头流出来,再一摸额头,都可以直接在上头煎鸡蛋了。
这是感染了。
老江都不知道她们是谁,怎么一闯进来就对着伤员们动手动脚的,有本事冲他来啊!他绝对不反抗,正要呵斥,秦老将军先抬手止住了他。
唐大娘立时吩咐人去烧了水,然后来到老江跟前同他借刮刀。
“给她。”秦老将军说,他也想看看对方到底几斤几两。
老江干脆把医药箱递了过去。
柳哥儿已经把蜡烛点起来了,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刮刀消毒完毕,唐大娘直接给让剜肉,黄色的、褐色的血水混在一起,瞧着血腥又恶心,可唐大娘眼都不眨一下,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秦老将军忍不住赞赏般点点头。
是好样的。
比得先头那帮子大夫强。
那小兵疼得是嗷嗷叫,剧烈挣扎起来,两个哥儿直接过来,一玉米芯塞他嘴里,然后摁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