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河和小陈氏既然已经出孝,顾青云带他们外出的机会也渐渐多起来。他并不希望父母待在家里不动弹,老是在两个宅子打转是件无趣的事,有时间的话还不如带他们去郊外或街上逛逛。
出乎他意料的是,顾大河对逛街很是热衷,他每天早上带着小厮到!到一间人气旺的茶楼喝茶,一坐就是半天,他又识字,京城各式各样的小报简直让他大开眼界,和别人讨论起这些兴致勃勃。
小陈氏不同,她不大喜欢出去逛,就算出去也是去佛寺,每天在家念念经,看看孩子,再和连氏闲聊,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至于宴席,她是极少出去的,都推给简薇,所幸她年纪大了,别家也不会多说。
家里一切顺利,顾青云在鸿胪寺卿的位置上也坐得稳稳的,他没有四处去活动,以求调到一个好的官职,比如户部侍郎等。他主要精力还是从事翻译的工作,就算翻译出来的书籍没有翻起多少浪花也不着急。他偶尔还会写一篇评论发表在小报上,匿名抨击某个朝廷的政策。
不过他最关注的还是市舶司和水师的发展,尤其是市舶司对商品的抽解和抽买。
所谓的抽解就是征税,还会根据情况的不同,税率经常变动。至于抽买,是指入港的货物,朝廷根据需要从中收买一部分,比如一些军事货物等,这些是绝对不能在外流通的。
顾青云小心记载着这些信息,还有国内物价的变化,他暂时还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他相信,他做的这些事不会白干,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在外人看来,顾青云除了定期参加算学圈子的学术文会外,其他不必要的应酬都推掉了。他不结党,不营私,平时生活规律,注重修身养性,有空就埋头看书,偶尔和老友聚一聚,日子过得无趣至极。
有一次见面时,张修远就吐槽他:“青云,你是不是想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待到致仕?”
顾青云莫名其妙,他当然不会承认,忙摇头道:“这是从何说起?我平时干活兢兢业业,你突然扯到致仕干嘛?”
张修远不满地紧盯着顾青云,看了一眼又一眼,开口道:“你才四十六岁,不是五十六,不是六十六,还那么年轻你就满足这个位置了?不想更进一步?”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天上不可能总会掉馅饼,到了如今这个位置,想更进一步就得拿出更多的努力,人脉是必不可少的。而人脉从哪里来?平时不好好维持,到关键时刻就抓瞎了。你老是窝在家里,这样不好。”
顾青云微微一笑,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只是人各有志,他不想汲汲营营,两个儿子又考上了进士!士,感觉肩头上的担子一下子轻松许多,自然想按自己的心意来。
“你单是说我,你自己呢?”顾青云反问。张修远是正五品的礼部郎中,看他的样子,看似交友满天下,其实也是个不思进取的,要不然他早就活动到其他实权位置了。
张修远一窒,想到自己也不好再劝说了,最后只道:“我只是觉得可惜,你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二品三品都不算什么。”
“我暂时没有出京的想法。”顾青云摇摇头,想再升上去不是有大功就是要出京,他没有地方经历,这是个硬伤,以后在和别人的争斗中,会被人攻击,很难胜出。
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有这功夫在官场上钻营,他还不如多看几本算学书,早日把微积分弄出来呢。
这场谈话不了了之,时间很快就到了金秋九月,在收到顾永良的重阳节礼和顾景的添妆礼,知道他在福州已经渐入佳境后,顾青云等人也跟着高兴起来。
而九月十八日,顾景出嫁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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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是在京城举行,顾永良和宁瑶没有回来。至于庞喜林,儿子成亲他可以请假,主要是南京离京城比较近,倒是让顾青云满意了不少。
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个准备还是从顾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了,还有这一年来,顾家一直在增加顾景的嫁妆,顾青云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他看到顾景拜别他和简薇时,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双眼有些酸涩。
身边的简薇早就和顾景哭得泣不成声了。
周围的人连忙劝说,好不容易,等顾永辰背着顾景准备送上花轿时,顾青云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扶着简薇的肩膀,自己也抽出手帕按住眼睛。
等顾景三天一回门,顾青云就特意请假在家等候。双方一见面,顾青云和简薇就先朝顾景身上看,见她面色红润,和庞庭深还有眼神交流时有难得出现的羞怯,心中又是酸溜溜的。
大家相互见礼后,顾景自然和简薇、卢妙云回房说私房话。
堂屋里,顾青云对着神态恭敬的庞庭深,有些不是滋味。郁闷,以前他的态度可以随便,现在女儿嫁给他了,为了自己的女儿好,他是不是要对这臭小子态度好一点?: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