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空中央一个圆球的灯会旋转发出彩色的光,年轻的男男女女疯狂跟着音乐摇摆。
还别说,梁一鸣这一身打扮,在清溪县里还算特立独行,到了这反而融入人群,一点不突兀了。
倒是许叁焱,白衬衫黑夹克,干净的短发和帅气还带有学生气的脸,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梁一鸣如鱼得水,瞬间人就消失在舞池里没了影子。
许叁焱则对跳舞不感兴趣,他也舍不得花十块钱在吧台点一杯颜色鲜艳、怪异的饮品。
待不了几分钟,就转身出门,去外边马路牙子上抽烟。
烟还是梁一鸣塞他口袋里的,梁一鸣换了件皮夹克没口袋。
许叁焱没有烟瘾,因为买烟也是花销。
他用手拢着风点燃,烟头上猩红的火点融进黑夜里,烟雾散开来,渐渐被南城的风吞噬干净。
许叁焱是个矛盾体,他在偏僻的山村里出生成长,许家不缺孩子更不缺儿子,他在学校里开始展示出傲人的成绩,从智商上碾压同龄人时,上头已经有足够优秀的两位兄长。
即使他更加出色,也被遮掩住锋芒,在家里得到的关注,甚至比不上外来的小妹多。
儿子多,便不值钱,也没有小姑娘来的讨喜。
要说嫉妒,没到那个份上。但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罢了,许叁焱想要赚大钱,想要改变家里困境,更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死读书的窝囊废。
南城的冬天没有清溪县寒冷,繁华到连风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许叁焱表面无甚表情,内心澎湃万分,非常急于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不过急于干一番大事业的许叁焱,现在口袋里的本钱,还不如只剩二百五的梁一鸣多就是了。
舞厅门口,打扮时髦的南城女郎进进出出,视线多多少少都绕一圈,转到路边独自吸烟的年轻男子身上。
来自对岸香江的顾嘉敏也不例外。
顾嘉敏三十多岁,波浪大卷,穿着明黄色的垫肩小西装和包臀裙,似乎出门着急,内搭的丝绸衬衫衣领都没翻好。
她出身香江的演艺世家,不过特立独行,即使面容姣好也没有入行,而是做起了经纪人,她经常开玩笑叫自己是拉皮条的。今天大晚上从被窝里起来,出现在这家名叫天上人间舞厅,不是来玩乐,而是出于工作被迫无奈。
顾嘉敏手下新签了一个小后生,走的是大少爷下凡来体验演艺圈生活路子。不过人长得不错,是现在演艺最流行的那款,英俊帅气的奶油小生。她带的这个小年轻,帅是帅的,就是不够奶油,太黑!入住宾馆后说是要休息,结果她前脚一走,跟着的保镖就来告状说人后脚就溜进隔壁的舞厅,人长得黑不好找!
这人是有前科的,内地不比香江,是这大少爷老巢,顾嘉敏急得不行。
在里面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人,顾嘉敏指挥保镖继续找,自己一手夹着个黑色公文包,一手一个大哥大,从舞厅门口出来后,避开人群走到一边,神色严峻地讲电话。
叽里呱啦一通输出。
一旁的许叁焱一句没听懂,但他很机敏的嗅到了不对劲。
许叁焱摁灭烟头,第二支刚抽一口,浪费了。
两人突兀对视,顾嘉敏明显愣了一下,正!
要不是有“要事”在身,这“皮条”她拉定了,好说都得签到她名下来。
“靓仔,畀支烟。”嘴巴比脑子更快搭话,顾嘉敏一边忙着讲电话,一边还能分出心思来搭讪。
她讲的粤语,许叁焱没听懂,也没搭理的打算。他朝舞厅门口张望了一下,看看有没有赵一鸣的身影。没有多犹豫,他决定进去找人,早点回宾馆去。
“我知,我知,帮个忙啦。”顾嘉敏正要讲完事情,匆匆结束了话语,拿着大哥大的手一伸,拦住许叁焱去路,用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我是你,我就不会现在进去了。”
她把大哥大和公文包一起夹在腋下,空出手做了个夹烟的动作,“给我支烟,我告诉为什么。”
许叁焱没有对无关人员大方的习惯。
“有条子在里面。”顾嘉敏压下声音说道。
“嗯。”许叁焱把烟塞进兜里,没有要用烟换她接下来故弄玄虚情报的意思。
他是小气的守法公民,有条子关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