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国是骨折后对位不良,造成关节炎,加上这段时间劳作过当又有点营养不了,身体才会垮得厉害。
梁一鸣通过关系在县里医院,找到一位经验老道的骨科主任,给许建国做了复位后重新打上了石膏。
病情比他们想象中要好一些,只是拖的太久,再晚一点,怕是坏死截肢都有可能。
挂上营养针后许建国安静睡着了,许妈沈娟娣讷讷地应着医生的话,陪在一边。
许叁焱去办住院手续交费用,许萍就和梁一鸣两个坐在病房外面走廊的长椅上。
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过道,相对无言。
梁一鸣烦躁着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打了几下,在护士不满眼光下默默收了打火机。
梁一鸣的摩托车是xingfu牌子的,红色车身非常好认,但这车县城里也不止他一辆。许建国当初并没有看清开车的人,只记住了这个车子的样子。
巧合的是,梁一鸣车头油箱附近,确实有大块的刮擦痕迹。
“你是许叁焱妹妹?”梁一鸣试探着问,“你跟他们家人……长得不大像?”
许萍昨天睡得不好,今天天阴沉降温降得厉害,她在摩托车上长时间地吹了冷风,人有些昏沉,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没什么隐瞒地说道:“我是许家领养的。”
梁一鸣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许萍昨天才认识梁一鸣,但这个人,会预支工钱给许叁焱,会主动大老远送许萍去偏僻村落,也有手段有魄力,在许萍他们赢了比赛后利落处理了对许萍出言不逊的人。
但人都是多面的。
许萍有些泄气地往后仰,靠在长椅背上:“梁老板,我就不兜圈子了,许……我爸说记得你的车,那天真不是你吗?”
梁一鸣气得一把甩了烟,“我梁一鸣敢作敢当,真是我做的有什么不敢认的?就撞着个人把人带进沟里去了,我会为了这么点破事逃逸?”
“你去看看,哦,就凭我骑这个牌子的摩托车就是我啊?还有那刮擦,是!那块地方是擦掉一两年了,修车要送去沪市,我一直懒得去弄。”
梁一鸣见许萍反应平平,气笑了,“不是,你去县城里看看,谁家摩托车上没点刮擦,自行车骑惯了谁上手骑摩托车会不碰撞?”
许萍仰头抵在椅背上,没什么表情地陈述般说道:“县城里骑幸福牌子摩托车的人可能确实有那么几个,可是大丰镇里没人买得起摩托车,这玩意是个稀奇货。你看你在那骑车时回头率多高。”
“你什么意思。”梁一鸣口气不善地问。
“我爸被撞的地方可能刚好人烟稀少,可从那条路出去就是大丰镇,这么个稀罕玩意在路上,怎么会找不到事主呢?”
梁一鸣看她一眼皱眉,“我哪知道?”
梁一鸣正等着许萍继续讲下去,谁知她讲到这就闭了嘴,闭着眼一下下按压额头。
许萍缓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梁一鸣分明是认得去大丰镇的路的!
“梁老板,你经常去大丰镇收山货吗?”
梁一鸣忽然听她没头没脑地跳出来一句问题。
“你车借给过别人吗?”
“我堂弟开过我的车!”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梁一鸣眼珠来回转动,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许萍面前来回走。
“我好久没去收过了,等等,时间也对得上,差不多就是两年前,我堂弟借了我的车回来,说撞到了一头老黄牛,问我要了三千多块去赔村民。”
许萍心里诧异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们可以当面问问你堂弟吗?”
“行吧,他反正也每天闲着在家吃斋念佛的。”梁一鸣起身看了眼外面,“天黑了,他现在脾气怪得很,天黑不出门。算了,我去他家带人过来一趟。”
梁一鸣说到这就匆匆往外走了。
许萍木然坐了会,身上忽然多了一件外套。许叁焱办理好住院手续回来了,他打开手里拿着的大搪瓷杯,打开杯盖露出里面的生煎小笼包。
“吃几个垫垫肚子。”
许萍一天没吃过东西,但一点胃口也没有,推过去,“先给妈吃吧,我吃不下。”
“妈现在也吃不下的。”许叁焱坐下来,把搪瓷杯搁在一旁,拿出一个油纸包的奶油花生米递给许萍。
浓重的奶油味包着花生米的脆香,许萍捏着吃了几粒,便真的感觉到开了胃,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