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宣武帝曾提出想要将庆祥斋买下,为表谢意,弟弟主动表示愿意送出秘方,但却遭宣武帝婉拒,他爱吃酥饼不过一时口腹之欲,若是挟恩图报夺人秘方那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更重要的是夺嫡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宣武帝着实顾及不到酥饼。
就这样,庆祥斋原本一分为二的秘方再次合一归于弟弟,而因为出了人命官司被蒙上血色阴云为人忌讳一度濒临歇业的百年老铺庆祥斋也随着宣武帝的登基名声大噪门庭若市,此后十数年,庆祥斋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可宣武帝却再没吃过他家酥饼。
这些旧事发生的时候岑暨年纪还小,而他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也是因为有回进宫跟宣武帝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听宣武帝提起。
当时宣武帝语气颇为唏嘘,还问起庆祥斋如今发展的如何,酥饼味道是不是还同从前一样,岑暨本来是想着下回进宫的时候顺便给宣武帝带两块尝尝,结果事情太多不小心就给忘了,也是方才正巧经过庆祥斋门口他才想起。
燕宁本来觉得送酥饼还行,毕竟有故事加持,宣武帝又一直惦记,不说送到心坎上,怎么着也不会踩雷叭,可现在看着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的皇宫内苑,燕宁突然开始怀疑岑暨建议可靠性。
那可是皇帝欸,啥糕点吃不上嘴,自己拎的这俩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放心吧,没问题。”
见燕宁一脸不放心,岑暨安慰:“毕竟都是按你要求来的。”
燕宁:“?”
岑暨调侃:“礼轻,情意重,关键是便宜。”
两盒糕点加起来都没花上二两银子,提着也轻不费劲,完美满足她“廉洁”送礼前提,这要换别的,他还真没办法给出建议。
“是不是以为在皇宫我就没法儿抽你?”
趁人不注意,燕宁猛地踹了一下岑暨小腿,低声怒道:“我跟你说正经,你却拿我当儿戏?!”
“没有没有,”眼看燕宁就要翻脸,岑暨赶忙否认,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呢,这份礼陛下肯定喜欢。”
“若陛下不喜欢怎么办?”
燕宁不信。
“不可能,”岑暨想都没想就摇头,斩钉截铁道:“他不喜欢也得喜欢!”
燕宁:“”
才刚走近就听见这么一句的王公公:“”
很好,真不愧是岑世子!
如果可以的话,王公公是真不想打扰这对小儿女,可自己都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世子他们却硬是没发现,眼看都要走过了,王公公不得不硬着头皮重重咳了两声,试图引起对方注意。
待对方果然朝这边看来,王公公立马换上热切笑容快步迎了过去:“陛下正念叨怎么还不见人,于是打发奴才出来瞧,可巧您们就来了。”
燕宁本来还要继续和岑暨掰扯,却不想突然有略显尖利陌生男声响起,看着从三人合抱参天古树下走出,朝他们快步迎来的白面无须穿着总管服饰的年长内侍,燕宁一愣,也就在她驻足愣神的空档,王公公已经到了面前。
王公公先是跟岑暨问好唤了声“世子”,而后就看向燕宁,满脸堆笑,态度殷勤:“想必这位就是燕姑娘吧?老奴一早就听闻燕姑娘巾帼不让须眉,以女子之身任仵作之职协助世子屡破命案,难怪世子一直对您赞不绝口,如今一见,果真如瑶林琼树清癯绝俗颇有令兄沈少卿之姿。”
“沈云舟如何能与阿宁相较?”
燕宁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岑暨就已提出异议,言语间对王公公拿沈云舟跟燕宁类比很是不屑,王公公先是一诧,而后急忙改口,赔笑称是:“世子说的是,奴才口误,燕姑娘风姿无人能及。”
燕宁:“”
这就有点过了哈!
这内侍上来就是一通夸,关键是她连人都不认识,不过看这身装扮估计地位也低不了,保不齐就是皇帝身边大总管啥的。
眼见岑暨还在旁边挑三拣四强行捧哏,燕宁尬地头皮发麻脚趾抠地,赶忙使劲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同时眼神暗示“打住”,自己则向王公公谦虚回敬:“不敢不敢,燕某也只是做了份内之事罢了,哪里担得起公公如此夸赞。”
寥寥几句对话的功夫王公公就已不动声色将燕宁打量完毕,见她眸色清亮,面色沉静,说起话来也是有条不紊,王公公不由心中暗自点头。
特别是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王公公眼中带笑:“咱家可不是空口白话,连陛下都对燕姑娘您青眼有加,说想瞧瞧究竟是怎样的姑娘才能屡破命案,这不特意着人邀您入宫,陛下现在流芳阁,老奴这就带世子与燕姑娘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