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异象,明日就会传遍整个昭阳。
奉时雪和底下的手持着弓箭的陈衍让冷漠对视。
只这一眼便已经奠了胜负,不管是洛河京,还是褚月见,自此以后都不会属于他了。城门破了。
没有任何的前兆便轻易被破了,昨夜天降神火将皇宫烧了一宿。
钦天监手持诏书声称玉印丢失,种种事件都证明了,广陵王非天命之人。他强行违抗天命,所以在皇城被烧的时候,便死在那场大火中。
南海陈氏弃非天命之人,同凉周一起拥护了天命人,是流落在外的褚氏血脉。而前以奢靡享乐的褚氏姐弟,则被关在禁宫中。
祭师族沉冤得雪,神殿再次被百
姓自发地建造了起来,如之前一般怀揣着信仰。奉时雪继承太傅意志,领着年幼的新帝登基,新帝为了讨好他便将其封为帝师。不管新帝真假如何,众人都感觉不见得能长久。因为新帝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只知一味的玩乐以前未曾见过的事物,乐此不疲。
公主殿被烧毁了,所奉时雪便将褚月见安置在偏殿里。
她分明是醒着的,却一直睁着似葡萄般大的眼睛,神情怔怔地看着某一处,像是被摄魂了般。
奉时雪抱着她久久不言语,感受着她身上细微的颤栗,直至她停了下来才松开。
冰凉的手抓着他的手臂,已经半褪色的丹蔻像是指甲上染了血般,他低头看着。
“他真的死了吗?”褚月见偏头看着奉时雪,然后轻声地问着。她问的是倒在抬阶下的广陵王。
“还有一口气尚在。”奉时雪观她脸上的表情,确定没有异常了才回应她。广陵王命大,摔下了抬阶都没有死,只是整个人瘫痪了。讣告天下他死亡,只是为了好让新帝上位。
“让我去见见他好不好。”褚月见听闻他还没有死,眼中再次显出了一抹的光,语气中带了些央求。
奉时雪盯着她不言语。
他不喜欢她言语带着的央求,但却看见了她眼中带着的骥息,开口回应了。
“好。”
他话音刚刚才落下,床上的人便迫不及待下了床,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奉时雪看见后弯腰拿起脚榻上的云靴,缓缓行到她的面前,蹲下去,抬起她的脚,等穿了进去才站起身来。
“走吧。”奉时雪忽略了她眸中的古怪之色,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褚月见歪头看他,片刻暗自颦眉。
奉时雪怎么还是这副模样?难道不是应该找自己还回来了吗?
不过应该影响也不大,只要等他年后推翻褚氏登基之后,她就能回去了。终归自己是能回去了,褚月见将那颗忐忑的心收进了肚子,跟着他的脚步。昏暗的地牢中光纤极其暗,还伴随着莫名的恶臭。
褚月见走近这里的时候,频频偷偷瞧着身旁的人,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身旁的人依旧面如月华般清冷,对她的打量似一点也不在意。
她是真的很好奇,奉时雪现在再看见类似的地牢,会不会想起之前她
给他赐下烙印的那件事儿。他现在心中想的是什么?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便已经到了关押广陵王的地方。
狭仄潮湿的屋子只有一张草床,而形如枯槁的广陵王,则躺在上面不知死活。
若非是胸膛还有起伏,她肯定会认为这人已经死了。
褚月见眼含怜悯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还没有死可真好啊。
“我可以单独和舅舅讲讲话吗?”褚月见偏头看着身旁的人,小声地讲着话,好似对里面躺着的人依旧有亲情。
奉时雪看了一眼她眼中的纯粹,点点头缓步往外面走去,将里面留给她。
等人行至身形看不见了之后,褚月见脸上那一抹天真才淡下去,逐渐形成一种空洞的冷漠。她抬手将牢门关上。
牢门铁质的大门阖上后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带着已经老化的锈铁咯吱声,像是恶鬼来索命。广陵王隐约听见了,只当是那些送吃食的人的来了,并没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