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金川河上,寂静无声。道尊、石征等人没忍住,齐齐面露笑容。是啊,李琼站着不动,你们敢杀吗?这大变态不死,你们杀光我们所有人只是白用功。对面十人面面相觑,进退两难。石乾犹言在耳,以李琼成长速度,或许只需一年,便可力压扶生雅美,无敌于天下。可是杀他,哑圣没准下一刻真就重临这片大地,来到众人头顶,把大伙轰杀成渣。没开玩笑,在寄予厚望的传人身上留下感应印记,不是可能,而是大概率有。杀又不敢杀。放又不敢放。这咋搞?敌我双方表情截然相反,无比精彩。阿狸、唐婉儿等人则又气又好笑。打得过的,一句话不给说,见面就往死里欺负。打不过的,用嘴皮子吓死你,这是咱家这位屡试不爽的惯用伎俩,毫不新鲜。可是,狗东西呀,难怪你要来句无论到哪都会带上我们,原来你和哑圣一样,压根来自另一方天地。哑圣传人,并非无地放矢,至少有一半是真的。我就说你这厮咋变态得跟只畜牲似的,原来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李琼笑呵呵:“再问一句,你们可有想过,哑圣当初又是谁送过来的?”这意思,哑圣上头还有个超级大佬?敌我双方,同时发抖,抖如筛糠。这方天地,也许真就是人家培养弟子的一个试炼场。若此猜测属实,那么一品化羽境或许只是那恐怖存在的入门门槛。一品呐,强如扶生雅美仍不敢奢望。这十九年来,她服食上万颗品质最佳的炼体丹,堪堪踏进二品大前期。此时,炼体丹已经毫无效果。失去丹药辅助,光靠肉身苦修,别说一品,她觉得二品中期都极为遥远。最关键,就算踏入一品,对哑圣及背后的恐怖存在来说,极可能仍是一招秒杀。这一刻,强如扶生雅美,心头仍塞满无尽的恐惧和颓废。李琼面色一正:“现在留给你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哪来回哪去,并且必须把作恶者全部交出来。言尽于此,是进是退悉听尊便,告辞。”说罢,李琼扭身便走,再不回头。无人得知的是,他整个后背全湿了。只有近身接触,他才真正看清扶生雅美是何等可怕。十行大道之力绕身,吸收不得半分。但是,扶生雅美身躯却在吸食大道之力,无时无刻不在吸收。这代表她真正踏入二品之路。更代表她能三招杀石英,也能三招宰了他!云坤等人疾步跟上,看向李琼的目光无比谄媚。我们听出来了,您那门派是修仙的。大哥,带带我们这帮练武的呗。回到岸边,莫颜落紧张抱住胳膊:“公子,你说过到哪都带上我们的哈。”“我哪舍得抛下你们。”李琼安慰过后,径直向面泛苦色的阿狸传音:“季恒死于高皋迎娶姜清晏那夜的新房内,我灵魂穿越,获得了他的肉身和完整记忆。”阿狸艰难回应:“可是……”李琼微笑:“你反过来想,季恒肉身活着,又拥有自己的完整记忆,何尝不是他在夺舍我。所以呀,我既是季恒,也是李琼,合二为一罢了。”阿狸豁然开朗。另一边,扶生雅美几经犹豫,最终眼睁睁目送李琼十人离去,率队退回岸边。石乾不甘迎去:“雅美,此乃武道争雄,被杀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就算他真是哑圣传人,哑圣到来后又有何道理怪罪于你?”扶生雅美瞪眼:“你修为太浅,根本不知何为道。”石乾茫然注视。众人也一脸茫然。扶生雅美:“顺为佛,逆者称道。修道者本就与天比高,逆天而行,他们何时真正讲过道理,更何况我们已经给了哑圣出手的借口。”众人无言以对。扶生雅美冰寒彻骨:“命令族人再不得欺凌滥杀非武夫的俗世之人,先擦干净屁股,而后……乾郎,你登基称帝,以帝皇身份发布诏令,如此便能以正义之名,名正言顺的诛杀他们。”众人不知如此有何不同,深感茫然。石乾却瑟瑟发抖。自古冤假错案的翻案时,倒霉者皆为判官,哪有怪行刑刽子手的。是啊,由我发布诏令,到时杀了李琼,罪魁祸首是我,你们不过依令行事,连个帮凶都称不上。果真,最毒妇人心呐!扶生雅美深情款款的柔声:“乾郎,有何不妥吗?”“如此……甚好,甚好。”石乾讪讪附和。……河岸边。李琼等人惧于敌方距离金川仅半日路程的百名宗师,唯恐被包了饺子,稍一合计,当即马不停蹄的南下。大晋在南海有支训练精良的水师,用以挟制云南土司。水师拥有数艘铁皮楼船,帅舰更高达七层,甲板宽达三十丈,可容纳数百人操练。李琼当仁不让的占据帅舰。余者再征用其中两条体型略小的副舰。由水师中的精兵强将驾船,一前两后的驶入南海深处。临上船前,经过一片红树林,李琼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指挥大伙扫荡其中的青蟹。八月下旬,正值青蟹最肥美的季节。除了指甲盖大的小苗苗,余者藏得再深也被罡气或元力揪出来,惨遭一网打尽。于是,上船后,李琼一边亲自指挥伙头军搬出大铁锅,在甲板上煎蟹,一边看向排排站的各势力大佬,懒洋洋开口:“老道士和沐老头先来吧。”云坤和沐望机激动出列。别看他喊得随便,那是没把咱们当外人呐。要是喊道尊和南璃老祖,那才是见外。两个老头对瞅间,互不相让。一个头顶罩下一面黄金色大钟,道域甚强,已入道境。它看去和十行的金钟罩极像,不过金钟罩表面镂刻梵文,而眼前这是道家符文。另一个脚踏八卦图,头顶流瀑,规模很小,不见道域,充其量半道境。然后,两双老眼眼巴巴看向李琼。李琼顿时翻起大白眼:“你们真当我是神仙啊,要是拆分开来,我兴许还能看出其中一些缺失之处。另外,老道士,你别和我说就这一招防御性破钟啊。”赤乾老天师拆台,哈哈大笑:“不用怀疑,他大半精力放在虚无缥缈的卦术上,就会这一招。”李琼满脸鄙视。云坤老脸微红,掌指齐出,放慢速度的再凝道钟。李琼生硬模仿,几遍过后,越发流畅。再有几十遍,头顶风起云涌,竟隐隐呈现一个金色大钟的雏形来。众人默默献上膝盖,转而满脸古怪。人家让你指导道境大招的,你当场明晃晃的学去。如此反向操作,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