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那日结束修炼,从闻乘风口中听到了沈定宁出魔渊的消息。
闻乘风说,沈定宁在魔渊待得太闷,想出去转悠两天。
闻乘风说,沈定宁特意问了从魔渊到青石山需多少时日,就是怕临妄宗左护法赶来抓他,他肯定要不了两日就会回来的。
闻乘风还说出了沈定宁的原话,让君尧不必太担心他。
谁会担心他?
君尧明知这是沈定宁故意逗他,却还是没忍住心想,这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直到第三日,那病秧子还没回来。
君尧知道了,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而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沈定宁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来。
一声“沈定宁,你好本事”,让沈定宁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在这之后,他又痛苦地低头咳起来,咳到嗓子都泛着哑。
他身体虚弱到几乎无法支撑住自己,唇边沾了血沫,手脚冰冷如霜,抓紧少年衣袍的指尖在发抖,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君尧环在他背后的手指也在发颤。
显然是被气的。
少年脸色阴沉如乌云压顶,漆黑的眼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恐怕没那么容易冷静下来。
不过沈定宁不后悔,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抬手擦去唇边的血,白玉似的手指沾了那抹碍眼的红,语气散漫,嗓音沙哑,对君尧解释这一身伤:“想杀邹伋,总会付出点代价。”
邹伋此人,在他身上下了追踪术。
必须杀。
君尧看着沈定宁微垂眸,唇角勾起的样子,心脏酸胀不已。
少年牙关都快咬碎:“代价?你说得轻巧。”
为什么非要自己来杀临妄宗的人。
他真以为他很有本事?他连半点修为都没有,就没担心过自己会丧命于此吗!
君尧心中这样想,双眸里的怒气实在压不住,对他冷声一笑,把邪修能做的恶事说尽:“你拿着灵珠,竟然敢对上一个金丹期的邪修,真是不怕他们放干你的血还要炼你的尸?”
沈定宁病弱之身被冷风吹得直颤,想反驳说他顺利杀了邹伋,这命他赌对了。
可当他抬起眼,望穿少年魔尊气恼的眼眸时,突然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小魔头,”他眨了眨乌黑的眸,极低声道,“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很心疼我。”
沈定宁每每揶揄地说出这种话,君尧都不会再应他。
可这回,他无心戏弄,只是陈述,少年魔尊却感到忍无可忍:“沈定宁,你还要对我说这种话?”
君尧早发现了,沈定宁说出这种话。
意味着在逗他在敷衍他。
他用天阶法宝,从魔渊耗时一日赶来,不是想听沈定宁说这些话的。
沈定宁看着少年满是阴翳的双眸里,极其细微的失望,不知怎的,心里突然被
扯了下,好笑地觉得自己像是背信弃义的人,伤了小魔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