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郑家与百胜号很有交情,如果再把鸿鸣号拿下,不仅能断祝家一条臂膀,还可以壮大自己的声势。
一举两得!
“郑兄,你可算回来了,姓白的他欺负人,浑然没把十三行当回事!”
看到郑衡春风满面,冯少陵立刻大倒苦水。
“此子确实狂妄!”
郑衡微微皱眉,以前黑河县这帮豪强,谁见了义海郡高门,不得毕恭毕敬?
“不过他现在势大,等开春税吏下乡,有的是法子拿捏,说到底,他也只是个鱼档老板,不像咱们门路广大,能借官府之手办事。”
冯少陵怒意顿消,抚掌笑道:
“还是郑兄看得透!他现在对咱们摆架子,是因为十三行深惧宁海禅的凶名。但龙庭可不管这些,杀税吏等同造反,姓白的拖家带口,哪里敢再逞威!
郑兄,真不愧是足智多谋!今晚由我做东,旁人不给我冯少陵面子,无妨!反正我也瞧不上这些土包子,有郑兄与我一同饮酒,足矣!”
郑衡闻言脸色尴尬,赶忙道:
“老冯,我……正与火窑私下接触,若赴你的宴,叫白七郎晓得,讲两句谗言坏话,此事就没戏了。
改日,改日我一定作陪,最近便算了。”
……
……
入夜,冯少陵坐在家中独自喝着闷酒,他万万没料到,连同样是义海郡高门出身的郑衡,也得看姓白的脸色?
“他们骨头软!我偏生做这个骨头硬的人!无非就是搭台唱戏,看能锣鼓敲得响,声势足够大!
我却不信了,黑河县上下铁板一块!”
冯少陵两眼发红,他作为冯家长房的独苗,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大摆宴席请帖发出,结果无一人到场。
一壶好酒喝得干净,几分醺醺然的醉意令脑袋昏沉,这位冯公子正打算沐浴就寝,忽地听到外面传来聒噪声音。
好似上百人的脚步杂乱交错,抬眼望去,竟是半边天被照得通红。
“什么情况?”
冯少陵不解。
“回少爷的话。那位白七郎纠结众人,举火持械,正在搜查赤眉贼余孽。”
小厮打听片刻,赶紧回报。
“我听外面传,赤眉贼把义海郡祝家的公子害了,黑河县又来了冯家、郑家的贵客,白七郎作为团练副手,护得一方清宁,责无旁贷,所以连夜剿匪……”
冯少陵不知是被冷风一吹,还是悚然一吓,瞬间醒酒:
“祝守让分明就是被姓白的活活打死……他拿这个当借口,带着大批人马,想要作甚?冲我来的?何敬丰说过,此子凶狂,报仇不隔夜……”
他喉咙滚动两下,越想越心惊,白七郎无缘无故弄这么大的阵仗,摆明是把水搅浑,万一自个儿莫名暴毙,也能推到赤眉贼头上。
“猖狂!太猖狂了!简直目无王法!”
冯少陵面色微白,额头冒出汗迹,来回踱步几次,听着越发汹涌的动静,越发亮堂的夜空,难以镇定。
片刻后,他望向站在台下的小厮,冷声道:
“把你衣服脱了!”
“啊?”
小厮双手抱胸,有些慌张。
他只是跑腿的仆役,并非伴读的书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