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有帘幕遮挡,让他只能瞧见那抹耀眼的身影如同翩跹的蝶,直奔前头的顾简平而去。
可他瞧不清两人的神色。
唯一能确定的,是直到他闭眼,他心里的姑娘也未曾瞧他一眼。
适才燃起的希冀又一点点被浇灭,他不知这场他是不是赌输了,只是在失去意识前,他目光紧紧落在前头奔来又行远的姑娘身上。
裴晏舟想同仓凛道一句不许她离开,可薄唇轻动,留下的却唯有寂静。
再醒已不知是何时。
裴晏舟于朦胧中瞧向头顶纱帐,忆起那道奔向别处的身影,他眼中仿若深秋飘零枯叶,寻不到去处。
许久,他动了动干涸的唇,声音沙哑,“她可是已经离开了?”
屋内又是熟悉的药味,好似他追来的这一路,永远都是坎坷不平。
有轻微的声音靠近,裴晏舟侧了侧头,欲再开口,却瞧见他念着的人正在眼前,倒也不用再问。
目光相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裴晏舟瞧不得她红着眼,溢出一抹叹息。
“茵茵穿着新衣,是要准备离开了吗?”
宋锦茵不说话,唯有一双眸子噙着泪水,长睫抖了抖,浑圆水珠便滚滚落下。
她转身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旁侧的桌上,背对着床榻上的男人,闷声道:“是,包袱已经收拾好了,晚膳后便离开,世子可满意?”
即便已经有了准备,听见这话,裴晏舟的心还是疼得厉害,一时分不清白日那剑刺到了何处。
他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想开口说些什么,半晌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若是心软也不能让眼前的姑娘留下,他好像已经没有旁的法子,能让她回头看他一眼。
短暂的沉默之下,宋锦茵提起了步子,往外头行去,只是那步子还未行上几步,便因着床榻上男人起身的动静停下。
她终是转身瞧向了他,可目光却落在他浸出血迹的伤口上。
男人苍白着脸,费力起身,即便上衣松散,露出了里头一层层的包扎,也依旧未能遮住他刻在骨子里的矜贵清冷。
可本该高高在上的男人,眼中却只映得出面前姑娘一人的影子。
他看着她,目色黯然,却强行走向她,只想再试一试。
“茵茵,岭南不好。”
“世子的身侧就好吗?”
宋锦茵眼睛红意未消,哭过之后,眸子越发透亮,“我就是不该喜欢你,不该因着你的哄骗一次次心软,让你一次又一次地骗我。”
“我没有”
“你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作数,今日也是,说好的什么都同我说,可到头来还是自己在做主,岭南再不好,也比留在你身侧,日日不知你说的哪句是真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