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还很眼熟——前几天父母新给他换的司机。
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江岸听到了自己拳头咯咯作响的声音。
江兆堰和安素榕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安素榕眼圈通红,江兆堰左手侧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看见江岸跳窗逃婚被抓,江兆堰竟也没有骂他,只是垂头叹了口气,声音凭空苍老了许多:“好了,别闹了,明天早上就要参加婚礼了,今天好好休息吧。”
“别闹了?”江岸甩开保镖,眼睛通红,“我都要被你们卖了,我凭什么不能闹?!”
江兆堰站起身子,皱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安素榕也站起身子:“小岸,你别这么说,你爸爸也不容易,公司现在实在是……”
“公司怎么了?公司就算破产了,也不能是你们卖儿卖女的托词!”
江岸扯掉口罩,扔掉鸭舌帽,只觉得自己压抑了一整天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连声音中都不自觉染上哭腔:
“你们婚礼前一天才告诉我婚讯,还找了这么一群保镖来看守我,甚至提前好几天把我的司机换成保镖,就为了防止我逃跑……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你们就要押着我去结婚,你们这和贩卖人口有什么区别?我真不敢相信,现在都21世纪了!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真后悔投胎时选了你们这么一对父母!”
安素榕脸色变得苍白。
江兆堰铁青着脸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岸看都没看他们,拎着书包就冲上自己房间。
结果冲……冲不动。
——门刚刚被自己反锁了。
江岸这回想哭都没地方躲着哭了,但他硬气地没求助任何人,也没问他妈他屋的备用钥匙放哪了,而是脚步顿也没顿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内部电梯。
江岸从电梯直下地下负一层的酒窖,扔下书包,就给自己开了瓶最烈的威士忌。
一口入喉……啊呸!
啊呸呸呸呸!
江岸被难喝哭了。
江岸刚满十八岁,在此之前从没喝过烈酒,根本就受不了这个味道。
但他也没为难自己,当即就把威士忌一扔,在酒窖里挑了最贵的几瓶葡萄酒,齐刷刷打开,挨个喝了起来。
江岸大脑一片混乱,只有满心的委屈和不甘心无处宣泄,把红酒当红茶往嘴里送。
无数场景和画面在他眼前转着圈打转。
一会儿是夜店里那张氛围暧昧的接吻照,一会是他偷摸宋澜手指被发现时宋澜冰冷陌生的眉眼,一会儿是母亲坐在他对面扔地雷一样告诉他他要结婚了……
江岸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木木地看着头顶的灯。
他想,他以后和宋澜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了。
宋澜,宋澜,宋澜……
江岸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心底烧。
他不甘心。
江兆堰带着保镖打开酒窖大门的时候,江岸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他靠墙坐在地上,身旁全是拆封的红酒,醉得满面通红,脸上泪痕未消,正拿着手机对那头吟诗般大喊:“……从此人生已死,爱情已逝,我要进入一望无际的坟墓……”
江兆堰冲上去夺走他的手机,却发现他手机根本没开机。
江岸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朝着江兆堰鞠了个躬:“你好呀,我亲爱的人贩子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