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卫家上下准允的那一日,霍衍回了宫中,他无处言说欢喜,只是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地写了卫姝同自己的名字。
他睡不着,连夜将司朔唤到宫里来。司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从自己的暖被窝里硬生生爬了起来,顶着风雪入宫。
跟着宫人入了长明殿,便见长明殿灯火通明,霍衍就坐在案几前,仍旧神采奕奕,没有一分困意。
不过看他那表情,既无冷脸、也未紧锁眉头,那这能够让他连夜入宫的事情,究竟为何?
“陛下,微臣来了。”
霍衍还沉浸在喜悦中,直到司朔出声唤他,这才有了动作,赐座让其坐到了自己旁边。
“朕问你,你从前娶妻之时,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司朔本来还困得不行,一听这顿时来了精神,眼里也有了光。
“陛下,您是说,您终于要娶卫姝了?”司朔站了起来,那模样,甚至比霍衍还要激动些。
他如此高兴,实在是有他高兴的道理。
霍衍贵为天子,没有后妃,甚至没有皇后,臣子们担心忧虑,却又不能时时催促,只能成日在司朔这个近臣前面絮叨。
他一人夹在君臣之间,可谓难熬。
而今霍衍终于要立后,他自是喜不自胜,往后就可以用卫姝来堵住那些大臣的嘴了。
司朔聊有兴致地同霍衍说起娶妻立后的规矩,作为皇帝,迎娶之礼自然与寻常人家不同。
一切,都得由礼部以及命理官占卜吉日进
行。
翌日清早,礼部便接到了消息,要他们筹备娶妻立后一事。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礼部的人一下就忙了起来。
解决掉了北边纷争,国事也并不怎么繁忙了。是以霍衍一天没事儿便将那礼部尚书唤来问一番,时不时又提出的些新的意见。
原以为这日子很快就会来,然命理官算出的日子,竟要到谷雨前后,这样算来,起码还有四个月。
霍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卫姝进宫前来寻山茗和许良骏之际,就听见这两人在说这事儿。
她手中捻着一串珠子,对于自己的婚期被订到谷雨前后并无霍衍那般的感觉,反倒是有些开心,那就意味着她还有很多时间能够在外面游玩。
“其实说起来是四个月,这四个月要完成这三书六礼,其实比起历朝历代皇家娶妻立后,这时间已经很短了。”许良骏这般说道。
前几日霍衍请了司家老太爷前去卫府提亲,如此德高望重之辈亲自前往,足见得霍衍的重视。
定亲那一日,卫家一整个家族的人都在,当那聘礼如同流水一般抬进卫府时,她们无不惊掉下巴。都在猜测,陛下莫不是将这宫中的库房搬空了,要不然这聘礼怎么能生生在府里堆成一座小山。
第二日卫姝就偷偷溜进了宫,霍衍手中不知道拿着一本什么东西,一见卫姝来,就匆匆将其藏到了袖子里。
他的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卫姝却并不知
道,她只以为霍衍那病还没好完,所以便时常进宫探望。
“霍衍,你昨日找人抬来那么多聘礼,莫不是太过夸张了些。”
卫姝分外担心这人做个昏庸皇帝,若是他真将这国库掏空了一大半,那要如何安民生社稷。
霍衍挥手让她过来,往她手里往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是一个蛇形玉环。
“这是?”卫姝不明所以,将这东西放到她手中为何意。
“这是霍家所有铺子的令,见这令便是见了主子。送到卫家的那些聘礼,都是这么些年我挣来的,你不必担心,我不至于昏聩到那般地步。”
卫姝笑了,轻轻戳了一下霍衍道:“这还差不多。”
她没在意,将玉环随手放到了桌上,然霍衍复又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她:“这是给你的,你以为只是给你看一看吗?”
卫姝颇为惊讶地指了指自己,说道:“你给我的?我又从未做过生意,别把这生意给你搞砸了。”
霍衍伸出手环住卫姝的腰,笑道:“你放心,我这生意,你弄不坏,看账目你总该会吧,这便够了。”
卫姝停住动作思量了片刻,松口答应:“那好,那这些生意,以后便归我管了,到时候弄砸了,有些人可莫要哭哦。”
哭,当真是可笑。霍衍自觉从不会哭,怎料下一秒卫姝就戳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