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懿所住的别院,在今日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他们一行十几人,手持天子钦赐令牌来到此地,就是为了带走这别院中住着的拔列兰准。
树上枯叶早已落到泥土里渐渐腐烂,整个院子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生机,只有一只鸦雀落在枝头嘎嘎叫着,刺耳且难听。
玄懿正从她母亲的屋子里出来,明明伤口未愈,手上却端着一个盛着热水的铜盆。
见到悄无声息走进院子里的一群人,一模一样的黑衣,袖口都绣着一只蝙蝠,这是由齐陆新领的霍衍亲卫,专执圣上之令。
玄懿虽远离皇宫不识得,却也觉得来者不善。
“拔列兰准可在?”中间领头的那个人出声问玄懿。
玄懿愣住,随即回头四望,没有见到拔列兰准。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拔列兰准才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拔列兰准,随我们走吧?”
玄懿脸色骤变,看了一眼拔列兰准,又看了一眼说话那人。
“去何处?”拔列兰准眼中并无波澜,淡然问道。
“入宫觐见。”
在玄懿的惊诧之下,拔列兰准被带走进了宫。
他曾为敌国君主,而今竟以这般方式入了这曾经乌良族日思夜想的大献宫廷,说来也是讽刺。
霍衍的动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些。
他被带到了宫内的西南处,一个处在湖心中央名唤悠然亭的地方。
湖面已经结了薄冰,覆盖着一层白蒙蒙的雪。
拔列兰准走在廊桥之上,榫卯构造
的木桥嘎吱嘎吱作响。
悠然亭四周围着厚厚的挡风帘,只留下一个开口,似乎在静静等着拔列兰准的到来。
他走进去,瞬间感受到一阵暖意,霍衍身上披着黑灰色大氅,看到拔列兰准,他轻轻抬眼,说了一句坐。
拔列兰准并不知霍衍找人带自己来这湖中亭是为何意,不过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那位堂弟今日未时会到达平邺,不若到时便由你去迎他?”
拔列兰准那所谓的堂弟,他的父亲就是一手发动政变将拔列兰准从可汗之位拖下来的拔列仓。
拔列苍不过是拔列兰准的一个堂叔,却在拔列兰准与其亲叔叔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得了这可汗之位。
现如今他将自己的儿子派来,不知又是打什么主意。
霍衍语气并不强硬,但充斥着一股君王之气,让人不敢拒绝。
红泥炉上的小陶壶盖子被里面沸腾着的茶水顶得上下扑腾,卫姝来时,正好撞见拔列兰准离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外面冷得很,卫姝走进这悠然亭便问:“为何拔列兰准会在这儿?”
“我让他去接他那位堂弟。”
“谁?”
“拔列苍的二儿子。”
卫姝觉得冷,提起小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温暖的茶水下肚,她这才觉得身上了暖和了不少。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袍坐下,问道:“他来做什么?”
“自然是受他父亲之命,与我做一笔交易。”
“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