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一脚跨进花厅,泫然欲泣的时候,却在看见林霜降的刹那儿狠狠一怔。
可她到底不是寻常人,即便刚刚眼里的震惊太过明显,可她还是很快的垂下眼,噙着两行泪对着慧娘娘福了福身,“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是林霜降第一次见到良太妃,她身形娇小,模样也很平庸,身上更是瞧不出半点太妃的气势,反而给人一种怯怯的懦弱的感觉。
这样的人,在宫里最是不起眼,也难怪即便她挺得先皇喜欢,又生下了皇子,却没有什么人将她视为敌人,毕竟,在宫里家室显赫,模样倾城的妃嫔太多,她真的不足为惧。
她在哭,可林霜降却好像看不见似的,上去给她行了一礼笑着问:“太妃认识我?”
良太妃勉强的笑了笑,“我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不知你是哪家的小姐,进过宫吗?”
“第一次来京城,也从未进过宫。只是太妃刚进来的时候,看见我好像很意外,我以为太妃认识我。想是我看错了。”林霜降也笑了笑。
“哦,那就是看错了。”良太妃其实有些慌了阵脚的。
毕竟,以她得到的消息,她此刻应该是被关在了城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允许出任何的差错。
“妹妹方才一进门就问我要怎么办?是出了什么事吗?”慧娘娘突然明知故问起来。
良太妃怔了一下,不敢相信般的看向她,“姐姐难道不知道京里出事了吗?”
“今天,京里出了很多事。不知道妹妹说的是哪一件?”慧娘娘微微垂着眸子,也不等她回答,又继续道:“是明日祖诚的婚事进行不了了?还是林威被抓,林府被封的事?”
良太妃眸子紧了紧,却仍是期期艾艾的看着她,“这,这不是同一件事吗?”
“怎么能是同一件事呢?祖诚是婚事,妹妹若想没有变故的进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听在良太妃的耳中,虽有些怪异,却也不是说不通。
七王妃也不是非要林怡诺不可。
慧娘娘唇边划过一丝冷笑,显然跟她想的不是一个意思,“至于林将军的事,可能是有些误会。我刚从宫里出来不久,林威虽然被人告发,可他到底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又驻守沙洲对抗北漠多年,说他心怀不轨,皇上到底还是不太相信,所以提前审问了他。妹妹知道,皇上审出了什么吗?”
良太妃舒了一口气,拍着心口笑着道:“既然是遭人陷害,那就好。我也是不信的。”
“妹妹当真不关心林将军说了什么?”慧娘娘问。
良太妃笑了一声,“林将军说了什么,自然是朝堂上的事。后宫不涉政,何况我都已经是太妃了,更不能问这些了。我呀!就只想诚儿顺顺利利的同林家的大小姐成亲,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让我能够抱孙子就行了。”
“曾经,我也只是想同妹妹这般,想着我的翼儿可以长大成人,娶个合心意的姑娘过日子。”
良太妃愧疚的看着她,“姐姐,你别多心。三王爷虽不再了,可诚儿也是你的孩子,他会孝敬你的。”
慧娘娘抬起头,目光冰冷的射向她,“可你害死了我的翼儿,却还要我拿祖诚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待,妹妹是否太贪心了一些?”
良太妃惊的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她茫然无措的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害死三王爷?我为什么要害他啊?谋害皇子是死罪,况且,我也没有理由啊!”
“是没有理由。”林霜降冷冷的道,“毕竟,那个时候七王爷才四岁,就算没有了三王爷和大王爷,东宫太子也轮不到七王爷。”
“对啊!我一直都知道诚儿无才,不管是立嫡立贤,都轮不到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良太妃感激的看着林霜降。
林霜降笑了笑,“我本来以为,利用大王爷谋害三王爷,是一箭双雕,可以一下除去两个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后来我觉得我错了,先皇驾崩,继位人选一直争论不休,不仅仅只是因为其他两位成年王爷势均力敌。而是,他们都被人怀疑了。朝堂上文武百官都是凤毛麟角的翘楚,我能想到的,他们更应该早就想到了。只是他们肯定会将这件事怀疑为争储,就算想到其他可能,也绝对不会怀疑到不争不抢更不起眼的太妃您身上。”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没有害他们的理由!若真是我处心积虑的害他们,为何当今皇上不是我的儿子?”良太妃不吵不嚷,那般被人冤枉的模样,若不是林霜降早发现了线索,就忍不住的要相信了。
“当今皇上若真的阴差阳错的落在七王爷的身上,那自然是如了你的意。若没有,你也没有损失。毕竟,一开始你的目标不是皇位。”
良太妃自嘲般的笑了两声,“那你说,我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啊?”
“因为你是北漠人!是细作!”
良太妃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狠狠的瞪着她,声音也厉了,“你再胡说什么?”
“她没有胡说。”慧娘娘道,“这就是林将军今天对皇上说的话。你是北漠的细作,他驻守沙洲多年,你藏在喜服上的小心思被他一眼看穿。他去七王府找祖诚对峙,却被你们反过来诬陷,还将他的妻女绑架,以此要挟,难道不是吗?可你们大约是小看了林将军!他怎会受你们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