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降:
她伸手拉住了她,无奈的道:“也是不用各自珍重。我的意思是,他是隔壁的叛徒而已。”
“啊?隔壁的叛徒?什么意思?”九姑娘一头雾水。
陶风清看着林霜降宠溺一声轻笑,“她的意思,荣真吃她的,住她的。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去跟岳父大人禀报。如此‘叛变’而已。”
“我说的不对吗?”林霜降愤愤不平的看向他。
“对!荣真就是个叛徒!吃里扒外!回头就把他赶出去!”陶风清义正言辞的道。
“我还在这儿唉!”九姑娘好心的提醒他们两个。
林霜降:“说的又不是你,还没拜堂呢!别想这么早的当我师娘。”说完,她气不顺似的出去了。
九姑娘莫名其妙的问:“她今天到底怎么了?从前也没见她这么大的气性啊!”
陶风清笑了一声,“没什么,那天你和荣真去救许宗宝,她去客栈假装找东西的时候,岳父也去了,荣真告诉他的。和杀手交手的时候,替她挨了一掌。”
九姑娘想了半天,“可,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林将军,也许只是想修补一下他们父女的关系而已。他这么些年对她不管不问的,替她挨一掌也不算什么大事吧?伤的挺重?”
“伤的倒是不重,就是”陶风清想了想,“这么跟你说吧!如果荣真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却因为我们一味的撮合,所以做出喜欢你的样子,让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你知道真相之后心里会舒服吗?”
“舒服啊!为什么不舒服?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呢!”九姑娘道。
陶风清一言难尽的看了她半晌,最后放弃了,“算了,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件事。太深奥,你不会懂!你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你们脑子才是不正常!”九姑娘骂骂咧咧的走了。
陶风清在花园的长廊下找到了林霜降,她坐在廊椅上给下面池子里的鲤鱼喂食,春寒在一边陪着,看见他她正准备行礼,陶风清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挥挥手让她退了。
他弯下腰从身后拥住她,捏了一点她手里端着的鱼食撒在了池子里,看着那些鲤鱼摇尾哄抢,柔声道:“真不愿意,就不要放在心上。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回宁苏了。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必要跟自己较劲。”
林霜降安静了许久,声音涩涩的道:“嫁给你之前,我想过一次的。林怡诺想借姚康安的事泼我一身脏水,被我察觉了。其实我可以不跟她计较躲过去的,就像从前一样,可我就是有点不甘心。我故意设了个圈套,把事情给闹大了些。我以为,他最是要面子,最是小心谨慎,林怡诺做出那样的事,又是在我出嫁之前,他至少会为我说一次话的。”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可是我到底还是估错了。出嫁之前,我们也没有好好的说过一次话。现在,他突然这样,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了。你知道,我第一次跨进将军府大门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陶风清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将她垂在脸侧的散发拢在耳后,“想你阿娘。”
林霜降看向他,突然眼睛一红,委屈的‘嗯’了一声。
陶风清心疼的抹了她脸上的泪,低声道:“乖,不哭。一切有我!你若真不想,我们就将母亲的牌位从沙洲迎回宁苏。找一个清净的寺庙供奉!”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母亲既是深爱岳父,最大的心愿,定是能到一趟京城,向老夫人敬一杯茶,得到她的认可。可这个心愿,她一直没能实现。你自然是最知道母亲心结的人。”
“是啊!从前我以为,将军府的门槛太高,高的让我和阿娘都高攀不起。直到那天,我一脚跨过去,才发现,根本也没那么难进,也没那么了不起。她们不想让我进,可我还是进了,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的。我突然觉得阿娘盼了一辈子的事,根本就不值得。不是阿娘不配,是那个将军府配不上我阿娘。以前我小,护不了她。如今,我不愿再让她受那里面的委屈。”
陶风清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她。
小小的,就算努力的想要张开自己的翅膀去保护一个人,也挡不住那些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
她无所畏惧的长大,是因为她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需要她保护的人。
那些软弱委屈的模样,也早已经被她自己越来越丰满的羽翼包裹,从不外露与人前。
她对他,该是怎样的信任,才会愿意解开自己的面具,将眼泪落在他的面前。
他低下头,轻啄着她脸上的泪,“那就带母亲回宁苏。她生在宁苏,是落叶归根。有陶家香火供奉,也落不得孤单无依。这事,我去跟岳父说。”
林霜降心头一悸,伏在他的胸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知道,一定是阿娘舍不得她,一直在身边看着她,所以,她才会嫁给陶风清,才会去到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她积攒了她从前所有没有用到的好运气,都只是为了遇见他。
园子里,萎靡了一个冬天的绿植,都已经悄悄的冒出了嫩芽,连日的乌云露出了一道细缝,阳光从里面钻了出来,懒懒散散的洒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李环儿推开门,看见林怡诺坐在桌边,看着上面摆放的喜服发呆,忍不住的问,“后天你就要出嫁了,该早些休息。别到时候没了精神,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