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离开岛屿,回到船上。
正如他预料的,他面前的账目信件堆成了小山,她面前则是厚厚一摞信件。
看信、回复信件的时候,沈笑山还好,不时莞尔一笑,不悦了也只是微微蹙眉。等到看帐的时候,就有些意兴阑珊——心跑远了,一时半会儿真收不回来。
他掂着一本账册,过一会儿,长长地叹息一声。
陆语忍俊不禁,走过去,俯身搂住他,“说起来,往回返这事情,吃亏的可是我。在岛上,我每日吃得都是你做的珍馐美味,往后可不会总有这种好事。”
“什么珍馐美味?”他牵了牵唇,“你不是以为这词儿跟粗茶淡饭一个意思吧?”
她捏了捏他下巴,“瞧瞧,刚回到人间,这嘴巴就又刻薄起来了。又一个坏处。嗳,要不然咱掉头回去吧?”
他哈哈地笑,把她拉到怀里,“跟我一起看,一起遭这份儿罪。”
“好啊。”
来时路上,因为是春日,天气并无明显变化,而回去的路上,则是一面走一面加衣服。
登岸时,已是深秋。
去往山中的路,不比航程短。大多时候坐马车,坐腻了就策马走一两日。
就算心急也急不来,他要一面赶路一面处理积攒下来的很多事情,更有身在各地的心腹赶来,当面禀明一些要事,大多是经商范畴之外——经商相关的事,传信即可。偶尔遇到比较复杂的事情,更需要找地方暂住几日,把事情理清楚拿出章程再启程。
他又变回了寻常时日里的沈笑山,不乏压不住火气黑着脸发作人的情形。
如此赶路,药膳没可能保证她定时服用,沈笑山却早有准备,让她改喝药酒。
陆语好一番啼笑皆非。
闲来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不得不承认,他这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如今气色极佳,而体力精力也明显胜于从前,胃也不再犯病来扰她。
毫无规律地在路上消磨掉两个多月之后,他们到达了出行第二个目的地。
那是一片人迹罕至的高山峻岭。要去的地方,在其间的一个谷底。
进山之前,沈笑山遣了所有随从。
就像陆语在密室看到的地形图那样,路线迂回复杂之至,她看过很多次了,步入其中,仍然觉得像是走进了迷宫,没多久,便又转向了,不得不拿出罗盘来指引方向。
而这路线,大致上是天造地设,他的人手,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用了些障眼法,做了些机关。
沈笑山有时也不耐烦,跟她抱怨:“想起来,这也是吃饱了撑的。起码三代以后才有可能用得着,这么早弄这么个地方干什么?”
陆语无言可应对。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话说回来,万一命太长,活到百十来岁呢,不管哪家遭了意外,都看不了,活来活去,到末了活生生急死,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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