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鸦嘴。”他敲着她的脑门儿,“放心,往后的年月,动辄几个月见不到面的时候多的是。只说制琴,就得各忙各的,并且不是短短时日便能制成。”
“也是。”她听了,心安下来。
他有点儿不满,“这是什么反应?怎么我踏实了,你倒开始胡思乱想了?”
“患得患失。”陆语笑着勾住他的颈子,“沈先生,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是的,太喜欢了。
以前看他不得闲的时候,总是心疼。
如今看他全然的放松并真正的清闲下来,每日陪着自己,让融融的情意包围住她,是她从未想过的夫妻相处的光景,用力珍惜着。
很好。也确定,日后会更好。
他眼眸更为明亮,噙着浅浅的笑,热切地吻住她,热切地索要。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喜欢。而且,是“太喜欢”。
听他说航程将尽的时候,陆语才询问起岛上的情形:“只有仆人?”
他颔首,“对。”
“多少个?”
“四五十个吧。要打理的地方不少。”他说。
陆语想一想,“那么,那些仆人,真的愿意不远万里到岛上为仆?”
“不是。”沈笑山笑着解释给她听,“每年都会更换。如今哪儿有那么多孤苦无依或是无家可归的人,愿意不远万里到岛上,当然是为了比较诱人的益处。他们为仆一年的例银,从三百到八百两不等。船只每年都要过去两次,运送东西,调换仆人。愿意多留一二年的,事先说一声就行。”
陆语释然。一年赚三百两到八百两,等同于在显赫的门第中的等次不同的管事一年所得。可那样的好差事,不是谁都能遇到的,而且也要看资质。在高门大户的下人之中出人头地,谈何容易。
而在岛上当差,做好分内事就行,不会被人排挤,唯一的缺憾,是要远离家乡。这是一份需要人做出取舍的差事。
岛屿遥遥可见的时候,沈笑山站在船头,久久凝望。
离得这么近了,她反倒生出了好奇,并且压制不住:“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是让我乐不思蜀的所在。”他笑笑地看着她,“等你到了就知道了,不会有比那里更舒心的地方。”
陆语微不可见地扬了扬眉,“这次打算住多久?”她又想起了唐修衡的叮嘱。
“我们是提前离开了江南,节省了一两个月——住半年吧。”他说。
“不行。”陆语说,“两个月。再好也不能由着性子来。”
“五个月。”
“最多住三个月。”夫妻两个认认真真地讨价还价。
“还没到地儿呢,急着说这些做什么?”
“就得先定下来。”陆语道,“必须答应我,不然……”不然又能怎么样?她敛目看着海面,“不然我就去水里转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