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常心知肚明地叩手,平稳地护她上车,上车时他挥退下人,亲自为她扶手,“女君子请”。
长幸愣了一下,浅笑地搭住他手袖,一抬腿上了那辆车。
车缓缓转向倒退,窦矜沉浮在主场之中,如无意外他很快也会赶来,是他说的,不能分开超过半日。
辙一滚动,车马往与此处渐行渐远的地方跑去。
长幸端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探出身子,朝窦矜在的地方张望。
秋风吹得她眼角涩涩,不比在张营时的高阙处好受,哪怕是受的皮冻冷肉的捆绑之苦,她未曾有过如此的钻心的疼,从骨头缝里涌出来,将她的理智吞没。
想要跳下车,就此不走了,同他一辈子。
手真正扶上门要推开时,车外来围观的百姓与她擦身而过,都拖家带口的往城门涌去拜见窦矜,还有那两个足以彰显国力的千字碑。
她的身体僵硬在那里,咬破了唇,憋住了要反悔出声的做法,瘫坐了回去
来到这里,她和窦矜成了剧本里的男女主角,但如果有选择的话,她想延续前世和今生,给这个社会的底层人一条平等的活路。
不为她而死而疯的活路。
车马一路快走,干脆利落地行至军中边防,李成根来接应的时候,发现孟常黑着面孔坐在马上。
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让人打开西济的军营大门,让御尚进去,又让人去请主帅,将那淮阴侯之子抱出来给神女相看。
就这鬼使神差的间隙长幸下了马车,不好好进去呆着,等宗亲抱来孩子给她看,反倒魔怔一般地往山下那漫天的芦苇处跑去了,而且身边还没跟着伺候的随从。
李成根下意识就要喊人将她带回来。
——这芦苇丛又称南北园地,此坡名为西济的南北坡,便是区分岭南和岭北之根据。
长幸往那边跑可是会出了西济往北去的,而且芦苇又高又深,恐她迷了路啊。
竟然没人发现她不声不响跑到了这里,孟常也是真呆,明明跟着呢,也不相拦,就让御尚直接进去了,有个三长两短,小擦小碰的如何跟陛下交代!
才喊了两个字,被孟常横在胸膛的手所制止。
他这才发现孟常神色十分古怪,而且少了些意外的情绪,“将军?”
“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李根成两眼一黑,“将军莫不是糊涂了?”
长幸这么特殊,是说忽视就能忽视的么。
孟常这次异常坚持。
拦住李根成,“听我的。”
李根成忽然反应过来,猛地大叫一声,“御尚要跑!?”
便要推开孟常去找人帮忙,反被孟常制衡,他不客气地给了孟常一拳,孟常捂住他嘴不让他喊叫,二人在野地中扭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