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宴与纪平乐迈着碎步往里走来,胡清茄朝行过礼便匆匆告退。
插在胸口的匕首摇摇欲坠,不知床上人是陷入温柔的梦乡,还是为噩梦所困。
纪平乐伸手拔出匕首:“胡清茄如此沉稳,的确是可造之材。”
昏睡中的纪蒙尘对疼痛有所感,似乎将要醒来。来不及等他反应,见了红在淌血的匕首又被她狠狠刺入心脏。
血溅了她一脸,最亲切的人成为最憎恶的人。纪平乐伸出手,用衣袖擦了把脸,血迹却与浅蓝色衣袖糊作一团。
“阿兄,你该偿还的。”
纪云宴抬眸,他下手极为熟练,没有丝毫断连。
嘴角溢出鲜血。
“陛下,一路走好。”
头顶的发冠沉重,大袖不太方便取物。这是姐姐旧时的衣裳,十分珍贵,染上血固然可惜,但是值得。
柳双娥低头看了一眼上半身刺目的深红色的血,便不再迟疑。
纪云宴的力气很大,捅得有些深了,而她些许日子未握刀,将匕首拔出竟有些吃力。
拔出的瞬间,又有血喷出,成为床帐上生出的红花。
她吸一口气,对准心脏的方向。那里已经伤痕累累,窟窿渐深。
床上的人终于发出一声闷哼,双目陡然睁开,眼珠却没有转动。心脏被扎穿,匕首稳固地立在胸口。
柳双娥没有说话,低下头来看他溢血的七窍。体温一点一点降下来,她撑着靠在床沿,扫视凤仪宫的内殿。
姐姐在这里孤寂地过了五年,而她将要在皇宫度过大半生。
柳双娥嚎啕大哭。
大祉庆德十年冬,腊月初十,诸事不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