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还没想好怎么交代,陆苏苏已经走出来。显然,她已经听到了。“王妃,您要去哪里!”清月连忙抓住她的袖口。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王妃怀了孩子,胎儿还差几日就三个月了,趋于稳当。王妃今日打算等王爷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他。“去接旨。”陆苏苏语气淡淡地,似乎在说什么寻常的事,“不接旨,可是要被砍头的。”她冷静到让清月自愧不如,清月擦干眼泪扶着她,“您身体欠佳,奴婢跟您一起去。”“王爷说了,只王妃一个人过去,闲散的丫鬟,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不配接旨。”管家声音冷下来,“王妃应该不想违抗王爷的命令吧?”陆苏苏暼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清月也紧跟不舍。……周围没有其他人,桑月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站在他的面前,如果陆苏苏在,也能一眼认出来,这衣服原本是尉迟景挑选给她的。桑月改了尺寸,虽然不比陆苏苏没毁容之前美艳,不过也能掳获不少男人的视线。尉迟景原本远远地看着她,总觉得怪异。这是哪个嚣张跋扈、又大胆把他看成小倌轻薄的人吗?“王爷,您看桑月的眼神,怎么变了。”桑月走上前,尉迟景闻到一股很舒心的味道,如果不是亲密之人,他绝不会觉得如此不排除。“本王似乎是生病了,意识有一些不清晰。”“还在气桑月叫您小倌?可,桑月并不知道您就是王爷啊。”桑月吐吐舌头。尉迟景皱着眉看向身边的侍卫,对待公主顺眼了许多。他还记得,桑月以前如何胆大包天跟他云雨,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前还刚下要迎娶他的狠话。他为了调查她的底细,还一直装作柔弱可欺的乐师,被她无数次蹂躏,可是他却想不起现在府邸里的胤王妃如何进入王府的细节了。也想不起,他在哪里装作乐师考验桑月……他早在去鹿鼎阁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像是种了某一种毒,丧失记忆,让人意识混乱。所以离开之前,让值得信赖的副阁主帮他汇集一份情报,减缓他“意识朦胧”的现象。鹿鼎阁的高手飞檐走壁,将近几年王爷近几年发生的事情总结概括成简短的信件。尉迟景看了桑月一眼,心口胀满,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鹿鼎阁送来的信。他爱的人,自然没必要遮遮掩掩。尉迟景越看眉头越深,信上写着胤王妃是陆家推迟来代替妹妹冲喜的,并且早就喜欢尉迟清,嫁入王府闹得鸡飞狗跳,还悄悄收着尉迟清写的情信。因为嚣张跋扈,还被歹徒盯上玷污,被皇后抓去验身,意外毁容后,处处针对为了救自己差点死掉的“桑月”,他沉着脸。桑月明白信上是什么,她费尽心机散了不少财才悄无声息把信的内容换掉。就是为了让尉迟景,更加坚信他爱上的自己,曾经他和陆苏苏各种过往也都会被替换成她!“王爷,您怎么心情不好。”桑月走上前,衣裙碰到男人的腿,自然而然探过头去看。她身上朦胧的青草气息,一点点加深。尉迟景脑海中浮现两个人过往种种,立刻道,“桑月,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谁也不行!”桑月低着头,抬手捂住胸口,尉迟景一眼就注意到。“怎么伤的……是总是针对你的胤王妃伤的?”然而心猛跳一下,仿佛有什么记忆慢慢苏醒。桑月垂着眸。被移情草控制的人,往往会记忆产生错乱。不过他只要接近控制移情草的另一方,就会自动为她圆谎,认为自己一直爱的人,动心的事,都自觉对照成另一方的样子。而且她是说得任何话,在他眼中都是真相。她捂着胸口咳嗽两声。“王爷,桑月这伤是咎由自取,好的差不多了,就不打扰王妃了,还请让我带着我的人离开。”小倩连忙扶着。“公主,您何必替王妃说话,若不是她引呼衍玉那只狼入室,害了您,您早就康复了。”“丫鬟嘴快,王爷不要介意,王妃她深爱王爷,女人的心思,桑月很明白。”小倩擦了擦眼角假惺惺的眼泪,捂着发涨的脸。“王爷,公主为您挡箭,王妃什么都没做……为何被欺负的,总是我们,奴婢要不是挡着,胤王妃的巴掌就落在娇贵的公主脸上了。”桑月一脸怯懦。尉迟景脑海中浮现不少记忆,桑月已经把身子“给”他,她以前明媚张扬,现在却如此怯懦。让他更加确定。哪个胤王妃一定要赶走!“你是本王的妻,父皇钦定,谁敢让你走,本王先让她滚。”他声音严肃,面容冷漠。正巧说这话音刚落,对上一个面容毁了半边的女子,那女子眼神冷冰冰的,身姿婀娜,不难想象以前也是风姿绰约。可关于她的记忆,自己却有些模糊,皱了皱眉。“王妃来了。”小左提醒了一句,他期待王爷能够回心转意。然而尉迟景只是冷冷道,“王妃?是替嫁来的王妃,还是跟尉迟清勾结不清的王妃。”陆苏苏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她甚至都以为男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才如此咄咄逼人。“尉迟景,你说什么!”她攥紧拳头,面容怒火丛生,竟然是一点也不怕尉迟景。尉迟景皱了皱眉,桑月看出他眼神的迟疑和心软,捏碎掌心的香料,这种香味会让他更坚定。尉迟景就像是看陌生人一般,“你替嫁而来,应该把王妃之位让给本王心悦之人。”陆苏苏胸口疼得爆炸。大太监赶忙宣旨,尉迟景沉着脸,“让胤王妃跪着接旨。”敢伤害“桑月”,她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陆苏苏被按着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她疼得眼角泛着水光,一边清月连忙护住。“王妃身体有恙!你怎么能这么用力。”陆苏苏扯住清月的袖子,声音冷冽地仿佛浸染着寒霜。“算了。你的小命很重要,保护好你自己!”好一对主仆情深。尉迟景望着女人膝盖下红彤彤一片,心里浮现难以忍受的感觉,很烦,找不到源头。“宣旨。”他冷冷吐出两个字,随后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