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亚维说得愤愤然,白云朵在一旁说:“老楚,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亚维跟我來临江,曾经去过省人民医院,可是他们高傲得很,给的待遇一般般不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亚维气不过,才选择了医科大。”
黄亚维又忙着纠正说:“待遇只是一个方面,是人民医院自视过高,自以为是省里最大的医院,不愁沒人争着去,才不太把人放在眼里,还有,我这个年纪,在省人民医院论资排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评上副教授,最最可气的是,他们不肯帮云朵调关系,这对他们來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白云朵补充说:“医科大附医则不同,从校领导到附医院长都非常重视和尊重科研人员,专门给亚维安排设施先进的实验室,配备能干得力的助手,经费、职称更不用说,绝对优先解决,而且,还费了很大的劲儿,把我的关系调进了医科大。”
黄亚维赌气一般滴说:“能发挥专长的医科大我不去,非要去名气大的省人民医院,我不是脑子有问題吗。”
怪不得省人民医院只字不提医科大附属医院,却建议南书记送夫人到国外去治疗,原來是同行相互嫉妒,两个医院在暗暗较劲,吴旭又不肯出国,莫非真要像黄亚维所说,只能死在人民医院的病床上。
楚天舒说:“病人已危在旦夕,恐怕只有黄教授能救她一命了。”
医术者,仁术也。
黄亚维当然也想救吴旭一命,说:“可病人怎么才到得我的手上呢。”
“老黄,救人要紧。”楚天舒眼巴巴地看着黄亚维,说:“要不,你去人民医院帮忙把手术做了吧。”
“不去。”黄亚维一点面子也不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放下筷子,站起來,黑着脸说:“云朵,如果老楚要是这么个打算,那这顿饭你去买单。”
白云朵斜他一眼,嗔道:“亚维,老楚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你坐下,有话好好说。”
黄亚维果然听话地坐下來了,但是,却再也沒有拿起筷子的意思。
楚天舒呵呵一笑,问道:“那你什么想法呢。”
黄亚维不屑一顾,默不作声。
楚天舒略显尴尬,又说:“老黄,你是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黄亚维抬了抬头,低声说:“病人又不是在我的病床上,我怎么救。”
白云朵看看楚天舒,又看看黄亚维,柔声问道:“亚维,这种稀少的病例在国内不多见,你就愿意白白地错过了。”
这一句话,像一个石头,砸在了黄亚维的心坎上。
黄亚维沉吟片刻,说:“老楚,救人可以,我有两个要求。”
楚天舒见有了转机,忙说:“请讲。”
黄亚维说:“一,病人必须转到医科大附医來。”
“这个我來办,应该沒问題。”楚天舒想,人命关天,何况是南书记夫人的命,只要把话挑明了,省人民医院不敢不从命,楚天舒答应下來,又问:“二呢。”
黄亚维说:“二,省人民医院的院长亲自送过來。”
这么个要求,岂不是要当众打脸的节奏吗,楚天舒一惊,真沒想到,看似温文尔雅的学者黄亚维,发泄起怨气來,竟然下得如此的狠手。
对于这个要求,楚天舒还真沒有十足的把握,听叶庆平说过,省人民医院的方院长也是很高傲的一个人,他要是为了老脸抗命不尊,这事岂不是僵住了。
“这个……我想想办法吧。”楚天舒不能不答应,也不敢把话说死。
白云朵见楚天舒很为难,便说:“亚维,这么做不太合适吧,万一……你也沒治好呢。”
“人命关天的事,沒有万一。”看來,涉及到专业上的问題,黄亚维是敢不听白云朵的,他坚决地说:“云朵,你想想,我就是不这么做,万一治不好,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
这倒也是,把病人从省人民医院转到医科大附医,已经是在打方院长的脸了,既然已经打过了左脸,又何必在乎再打一回右脸呢。
黄亚维这是一不做二不休哇,楚天舒由此也得出个结论,有学问的人得罪不起,他们看似柔弱,可一旦打起脸來比那些看似凶狠的人更不客气。
万一治不好,省人民医院不会放过黄亚维,南书记能放过自己吗,楚天舒不敢往坏了想,他认为,黄亚维作为一名严谨的医学专家,沒有十足的把握治好吴旭的病,也不会如此的口出狂言。
想到这,楚天舒也不再犹豫了,说:“行,就按老黄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