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
自此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两人不是一个村,原本想着这事一过互不干涉倒也无碍,可村长之所以能把他们凑到一起就是因为有几块地两家是挨着的。
后来刘能的姐姐嫁到了邓杉家隔壁,他家因重建盖房暂住在他姐夫那,这样一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就更多了。
邓川虽然知道的不多,但身为儿子的邓禾这些场面可是见多了,他从小就见他爹和这位刘叔叔互掐,一点小事闹得鸡飞狗跳,两人乐此不疲。
在外人眼中刘能年纪轻轻就考上大学,后来又被聘任到名校,为人师表,待人处事温文尔雅,可在邓杉眼中其实和乡野村夫并没有两样。
很长一段时间,邓禾都以为对方是被他爹给同化了。
虽然性格家境以及身份截然相反,但两人其实也有相同点的。
比如,他们都很讨厌——“金牙”。
第32章面色·
一段时间里县城里有钱的老板们掀起了一股镶金牙的风潮,缺了牙的镶,没却牙的先跑去县诊所拔了牙再镶,另一群人看着也是蠢蠢欲动,套着家底想去。
那会的牙医诊所和五金店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
来乡里收棉花的商人就是一个金牙,人挺着大肚子看着倒也和气,有事没事就冲着那些村民咧嘴笑。
朴实的村民们一向被这些商人吆喝来吆喝去的,哪受过这种待遇,一个个受宠若惊,只有邓杉冷眼,之前他就接触过几次,以前压根不是这副德行,分明就是让人家看他明晃晃的大金牙!
虽看不惯他,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倒也相安无事。可坏在恁孙子将坏主意打他头上了。二十斤的棉花愣是给他少算了两斤,邓杉才不是那群只会吃哑巴亏的怂包,提着竹耙冲上去指着大金牙大骂一顿,大金牙死不承认,可又碍于面子,磨磨蹭蹭拖了好几日才勉强松口,临走前还想使坏,被邓杉发现揪了出去。
从那以后,邓杉就记恨了大金牙,他时常“教导”儿子:“那些金牙吃得膘肥,都是从咱们农民身上刮的油水,肚子藏得都是坏水,瞧见他们就离得远一点。”
而刘能家几代都是教书匠,他父亲病后,就改还是学生的刘能顶了上去,那会乡里上学的人一只手都数得上来,每天只上半日课,半日教书半日干活也不耽误,只是原本他家里存的老底都快买药看病花干净了。
刘父一想这样不行,趁着刘能不注意大冬天自个儿往山上跑,想着死哪就埋哪算了,他这把老骨头就算花光积蓄治好也活不过几年了。
冬天庄稼人很少出门,唯独邓杉例外,他闲不下来就上山拾柴火,正巧碰上了寻死的刘父。打这以后两人的关系终于缓和下来。
刘父没过两年还是去了,刘家除了刘能外就只有一个姐姐,姐姐早几年也嫁了人,家中如今就剩他一人了,虽然都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刘能家的宅基坐落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几个表亲早些时候就已经盯上了。
刘能是个读书人,看着文弱也好欺负,家中老头子刚死,几个亲戚以奔丧的理由全部凑了上来,在他家中大打出手,不是和他,而是亲戚几个人互相闹。
那些人根本没有把刘能放在眼里,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已经将屋子划分在了自己名下,可谁也不让谁,吵得不可开交。
好巧不巧,这位表叔赶上了最近城里风潮,特地敲掉了两颗,给自己镶上了大金牙。
邓杉平日虽和刘能不太对付,可听到人家差点都快掀他家棺材板了,气得咬牙切齿:“这怂包就知道冲我呛,在其他人面前就知道装孙子!”
邓杉从家中抄起了那把铁锤,风风火火赶去了刘能家中,但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等了一会,在确认那小子确实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后,他直接抡着铁锤进去了。
他进去那会,几个人吵着正凶,完全不管堂屋里还停着棺材。
几人里最凶的是刘能那个表叔,在城里做买卖的,他家中有钱,本想着应当大度,谁知最死心眼的就是他,他不仅想全占,还打算偷偷卖给别人捞点油水,毕竟这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邓杉一听直接啐了他一脸:“那么想要钱,你怎么不把你棺材板给卖了?村头那小瞎子说了西山那块都是风水宝地,还没人管,你倒是去!”
那时的人都讲究风水,相信选个好坟地能够庇佑子孙后代,到了下面也能享清福。西山那地势险,虽是宝地但也难用上,后来就被人当成了坟场。
金牙表叔从没见过邓杉嘴那么毒的人,一时哑口不言,嘴唇哆嗦着金牙怎么也遮不住,邓杉一瞧金牙就烦,几下功夫就给所有人赶了出去。
刘能就蹲在他爹棺材前,一声没吭,等人被轰出去之后,邓杉又折了回来,他蹲在人旁边,丢了手上的东西突然开口:“我讨厌金牙。”
刘能看了他一眼,对方才的事没提半句,只是回应:“我也讨厌金牙。”
邓杉看他突然有点顺眼了,连带着想要骂他的话也吞肚子里去了。
后来邓杉娶了陈秀,刘能半年后也有了媳妇,两人也渐渐熟识互道姐妹,这段时间是他们相处最融洽的时光。
刘能将教书的活介绍给了一个老同学,然后收拾收拾准备继续进城念书了。刘能在城里的条件还不如乡下,只能将媳妇留在家中,因为家中的农务也多,他隔三差五就会跑回来一趟,与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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