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见到张小雅主动开门,一般这种时候,迎接我的会是半碗没吃完的面条,或是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
我奇怪于她的反常,可是很快就有了解释。
她将老旧的iPhone5调转,镜头里映出一脸错愕的我,还有如释重负的许衡。
“洗完澡了?”许衡在镜头那侧调侃着挥了挥手,“嗯?怎么呆呆的?招招?”
我懵了足足两秒,才在张小雅尖细的埋怨声中回过神来。
“姐夫,我都和你说了,我姐小的时候高烧过一次,烧坏了脑子,人是有点傻的,你还不信,你和她处了这么久了,难道都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张小雅越过我,朝客厅走,故作恍然大悟,“姐夫,你不会是被她给骗了吧?”
“小雅。把我手机给我”我尽量不让笑容从脸上消失,可是整颗心脏几乎要被压爆了。
“干嘛?我还没和姐夫聊够呢?”张小雅将摄像头再次调转,再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她再次换上了那副蔑视又恶毒的面孔,“姐夫,你快看看我姐的表情,不哭不笑的,是不是很像在便秘?”
“哈哈哈……”
“我给你说,小的时候,她有一次十几天不拉屎,憋得难受,偷喝了好多香油,结果上课的时候憋不住,全都拉在裤子里了,大家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拉屎招,只有我不嫌弃她,还跟她在一个屋里睡觉,和她一起上学,她还不领情,出去玩的时候从来都不带我,还给我妈告我的刁状……”
我没想到这辈子第一个对着发怒的人会是张小雅,我吼了她,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原意想将它摔在地上,可是理智先于动作做出了反应,我没有。
可是即便这样,张小雅还是发了疯一般扑过来,我对她向来逆来顺受,立刻有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这次,行凶的武器是那盘还没来得及动筷的青竹笋。
她的手伸了上了,力道比小的时候大多了,我想如果我不反抗的话,她极有可能将我掐死。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被她掐红的脖子剧烈的咳嗽,一边看她发疯。
十几分钟,足以将一个刚刚布置的新家,摧毁的如同飓风过境。
她靠在对面的墙上,怒意未消到浑身颤抖,披肩长发糊在汗泪夹杂的脸上,如同刚刚爬出地狱的厉鬼。
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在她冲出门去的前一秒,我拦了过去。
“你留下,我走,”我取过沙发上的羽绒服和抽屉里的身份证,关上房门前,对身后的张小雅说道:“洗个澡,去睡吧。”
“爸妈老了,经不起折腾,他们只是想看到你找个好工作,开开心心生活下去,其他的再无所求。”
身后是她撕心裂肺的吼叫,一支玻璃花瓶丢过来,砸在背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