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源轻手轻脚地走回去,坐在床边,看着陷入睡眠中的人。他把点滴调慢了些,伸手想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又垂下。
吊瓶打完,已是凌晨十二点。沈书临醒了过来?,床头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馄饨。
“哥,好些了吗?现在能吃下东西吧?”姜一源见?他醒来?,立刻问。
沈书临说:“好多了,谢谢。”
他吃完了馄饨,姜一源帮他拿着片子?和药,两人走出医院,姜一源坚持要?送他回家。
过去两人在某件事上有分歧时?,姜一源是靠着无理取闹、强词夺理和又亲又咬,强迫对方同意。现在,他理性?了许多,只讲道理:“哥,你?还没好全,明后天还要?继续打吊瓶,万一路上又疼起来?怎么办?再说了,你?一整天只吃了一碗馄饨,没什么精力?,开?车多危险。”
他顿了顿,又道:“哥,就算咱俩不再是情侣关系,但也算得?上是朋友吧。之前秘书都能送你?回家,现在让我送你?回家,这?不算过分吧。”
沈书临轻叹了一口气,答应了。
凌晨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但路灯系统依然运转着。等红灯时?,姜一源习惯性?地往副驾伸出手,刚要?落下时?,他僵了僵,缓缓地收回了手。
过去两人恋爱时?,他总爱在红灯时?和沈书临调情,摸大腿,手指交缠,十几秒钟的时?间里便能擦枪走火。
肢体记忆,太要?命了。
沈书临道:“绿灯了。”
姜一源舒了口气,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留下一路轰鸣。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一片沉默。
姜一源心想着,他们现在的关系,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不能拥抱,不能亲吻,不能在床上亲密,剩下的——并无不同。
他想起自己在寺庙里求平安符时?的虔诚,他希望他平安健康,希望他不要?在夜里独饮老曼峨。车子?绕过玉白?栅栏,姜一源想着,他愿意在远方默默地看着,只要?知道沈书临过得?好,就足够了。
他几乎被自己感动?了,他无所求,无所愿了。
可是这?样的念头只持续了不到十秒——
车子?停在庭院里,一个人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书临?”那人道,“你?回来?了,身体好点了吗?对不起,我今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从驾驶座下来?的姜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