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玄策军改扮的随行侍卫也列队在前。
元策站在帐门前,目光扫过众人:“都熟悉身上这套军备了吗?”
打头“侍卫长”笑起来:“少将军,这军备着实比不上咱们的,不过凑合用吧,打西逻人嘛,切切瓜罢了!”
元策弯唇一笑,随即恢复肃色,把着腰间长剑面朝众人:“今命尔等护送永盈公主前往西逻边境,诛西逻迎亲使团,取西逻二王子项上首级,以偿公主西行一路百日之苦!”
“是——”
*
一日一夜后,深夜。
隔绝寒冷的帐子里,炭火静静燃烧着,姜稚衣人在温暖的被窝,神思却在混沌不堪的
梦境里飘飞。
先是烛火摇晃的大帐,她听见元策发令的声音狂奔着追出去,想要拦下他,嗓子眼却像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赤足立在冰天雪地里,眼睁睁看他打马走远。
而后是广袤无垠的大漠,灿烈的日光下,蜿蜒的和亲队伍在驼铃声声中穿越过苍茫沙海,一路向西而去,身穿皮毛毡衣的西逻使臣前来接亲,说着拗口的汉话,以汉人之礼相迎。
再是无星无月的暗夜,篝火簇簇的营地里,大烨的和亲队伍与西逻使团共宿一营,各据一边,一张张帐篷静悄悄陷入安睡,突然一声哨响打破深夜的寂静,营地内忽而惊起兵戈之声,刀光剑影,瞬间战作一团。
两军交战,挥刺劈砍之下腥风血雨飘摇,那道颀长的身影手执长剑冲锋陷阵,刃如秋霜破开敌阵,寒光所到之处,敌军应声而倒。
……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河西与西逻边境交汇之地,暗夜里的营地,惊蛰学着姜稚衣的姿态端坐于主帐榻上,眼看帐外血光冲天,短兵相接之声不绝于耳。
心脏怦怦跳着,惊蛰警惕地紧盯住闭拢帐门,手中握着随时准备出鞘的长剑。
和亲队伍算准了时辰,于今日黄昏时分抵达西逻边境,与前来迎亲的西逻使团会合。西逻使臣本打算当即带他们入境,惊蛰按计划装着头昏恶心,晕了马车,行不动路,要求在此休整一夜。
西逻使臣未做他想,倒是那个一同前来的西逻二王子似担心夜长梦多,以此地夜里风寒霜重为由,希望接她入附近的城池。
这个二王子一手促成和亲之事,连迎亲也亲自过来盯梢,人自然精明,心有疑虑便假装担心,请来西逻的医士给她看诊。
好在沈少将军早请李军医准备了改变脉象的药,让她提早服下,医士一诊,果真是晕动之症,说当下不宜行动,那二王子戒心便减了一半。
惊蛰跟了郡主这么多年,自然懂得拿捏腔调,又在马车里哭诉着发了一通脾气,说西逻若是这般薄待她,非要她带病赶路,她这就扭头回大烨去。西逻终于不能再说什么。
一想起这个惊蛰还来气,若郡主来了这里,当真病了,他西逻人也这么对待郡主吗?
幸好是她替郡主来,也幸好元策发动这场夜袭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惊蛰坐在榻沿握着剑柄,看帐布上鲜血飞溅,不知第几波靠近她帐子的西逻人被守在外头的玄策军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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