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秦华月还没进屋,她火速上楼进房间准备洗澡,刚放好水,秦华月开门进来,一顿的念,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大意就是:“妈觉得阿岐这孩子不错,你要是觉得合适就处处看,再说你看他大半夜送你回来,准是有那意思,要不然像他这样的能有那美国时间陪你?”
“我都跟你讲过几回了,要有礼貌,要保持笑容,看看你刚才那样子多丑,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
虞慈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懒得去顶嘴。
对于秦华月唠叨的事,她一概都是“行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来应承,改是绝对不会改的,建议也是绝对不会听的,糊弄过去完事。
洗完澡躺床上,她什么也不想思考,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快睡着,突然跳出来车里陆严岐的话。
道歉这两个字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当时听到的时候,是惊诧的。
可她却不想原谅。
伤害是既定的现实,岂是轻飘飘的“对不起”三个字能掩盖的?
从虞慈家回来,陆严岐特意从初中母校那条路走。
自从毕业以后就没有回去过,还记得学校附近有一家卖葱包烩的,虞慈很爱吃,老是偷偷跑出去买。
那时候学校规定学生不能擅自出去,但虞慈每次出去都不会被抓,陆严岐感到很奇怪。
直到有一次,碰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跑出去买东西吃,亲眼看见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贿赂了门卫大叔。
怪不得每次走进走出都会甜甜的叫一声“叔叔好”,也会给门卫大叔带一些好吃的。
她这人的性格很难用一两个词语概括,可静亦可动,鬼点子多,不经意冒出来的冷笑话足以把人冻死。外人眼里的乖乖女,文静内向,但陆严岐就是知道,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乖巧。
乖巧,更像是她的伪装外衣。
开着车,陆严岐又想起刚才她说的话。
“你觉得这是一句道歉抵消得了的?”
“陆严岐,我是真的喜欢过你。”
她扭着头,语气毫无温度。
他深长呼出一口气来,扯松衣领,降下窗户,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放开了车速,让风灌进车窗。
车厢里反复循环着那首《后来》,陆严岐仿佛觉得这歌词写的就是他。
年少不懂爱,任由爱飘散,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没有人还会站在原地等着谁。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虞慈那时候很爱穿裙子,笑起来很大声,露出两个酒窝,咯咯咯的,老远都能听到。虞詹行也有酒窝,可虞詹行不像她那么爱笑。
她喜欢栀子花,白色的,有着很浓郁香味的栀子花。
以前她家的老房子前面种着几棵栀子花,矮矮的,像灌木丛似的,摘起来也不费事,每到花期,她会摘几朵,把花瓣串起带到学校,等花干了做书签。
用她的话说“觉得书本都是香香的”。
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说这句话的语气,甜甜的,满眼藏着星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很喜欢她仰头望着他,感觉她的全世界都是他。
只有他。
到了家,父母都睡了。陆严岐进房间洗澡,出来之后手机里多了几条信息,他给虞慈的备注只有一个字“颜”,心不由轻轻一跳,点开看。
虞慈:“我想了很久,本来想在车上对你说的,当面我怕尴尬,就一口气发条信息给你吧。”
“如果你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谅解,重新跑来打扰我的生活,大可不必这样,七年的时间很长很长,我已经走出来了,这中间我们都有各自的人生和阅历,早已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你看现在是不是连找个话题都费事,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就和以前一样好了,保持表面客气就行,至少在父母面前都说的过去,不会弄得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