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犹豫,林枢道:“下官的话也就只能说这么多,要生要死,还是看王爷自己。”说时,欠欠身就要出去向庆澜帝复命。
“等一等。”玉旒云叫住他,“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不过,我现在身体是什么状况,你不可再说给其他人知晓。”
林枢道:“身体是你自己的,说给别人听做什么?我不找那麻烦。”讲到最后两个字时,已经打开了房门。外头庆澜帝和吉嫔静襄正焦急地等着。林枢道:“王爷需要一件替换的衣服。皇上现在还不便进去。”
庆澜帝“恩”了一声,显然是心焦不已:“林大夫,内亲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内亲王现在已经没事了。”林枢淡然地,“臣现在要去写方子,并去御药方抓药,一回送到内亲王府上。臣告退。”
玉旒云在里面竖着耳朵听他说这些话,见他宁可“欺君”也没有泄露自己的病情,舒了口气。正好静襄也亲自拿了一件袍子来给她换上,梳了头,擦了脸,感觉像换了个人似的,下床来活动活动筋骨,无一处不妥当,几乎立刻就把林枢的劝告抛到九霄云外。
“爱卿的气色好多了。”庆澜帝进来看了看她的脸,“在议政处的时候简直把朕的魂也吓掉半条。”
“让皇上和娘娘担心,”玉旒云躬身,“臣惶恐。”
“爱卿不要说如此见外的话。”庆澜帝道,“朕没有爱卿,才六神无主呢!”静襄也道:“王爷打小的时候病痛就多,皇后娘娘为你操了多少心。好在今天是瞒住了她。不过王爷要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才不怕没柴烧嘛——哎呀……”她的表情忽然一变,捧住了肚子:“我……我怕是要生了……”
这话一出,立刻把刚刚才轻松下来的庆澜帝又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啊……这……不是还有一个月么?”
“许是方才站得久了,动了胎气……”静襄咬着牙,面容已经扭曲,但是却还镇静,“快……皇上,内亲王,毓粹宫要成血房了,你们不能留在这里……”她招呼宫女和太监:“还不送皇上和内亲王出去?请产婆来——把林大人也追回来!”
宫女和太监遭遇今天第二次突发事件,年轻一点儿的都慌乱不堪仿佛没头苍蝇。幸亏静襄自己是太后身边的女官出身,懂得应付各种情况,这才稳住局面。
庆澜帝和玉旒云就被匆匆地“赶”出了毓粹宫。
庆澜帝有些手足无措,一时说要摆驾乾清宫,一时又说干脆在隔壁宫房坐一坐,等着毓粹宫的消息。玉旒云则心中惦记着和赵王的生死一战,若自己不能去甘州,计划就要重新部署,她还得再和郭罡商量一次。于是就和庆澜帝道别,独自出宫。
她走得很快,没多一会儿已经来到了宫门外。车轿早就等着了。大约议政王们传出她病倒的消息,所以轿夫和随从见到她都围了上来,问:“王爷没事了?”
她轻笑一声:“谁说我有事?”摆摆手,吩咐准备起轿,却又忽然看到不远处晋二娘正朝这边张望——此处虽然已的禁宫之外,但只有王公大臣的车轿才可以停留,平民百姓是不能靠近的,所以晋二娘离她有好几箭地之远。
是特地来找我的?玉旒云看到晋二娘不停地向自己打手势——能跑到禁宫门前来等我,恐怕此事非同小可!当下,吩咐轿夫们原地等候,自己先来找晋二娘问个究竟。
“王爷你终于出来了!”晋二娘擦着脸上的汗,看来已等了不少时间。
“怎么了?”玉旒云第一反应的就是郭罡出事了,“不是那宅子吧?”
“不是。”晋二娘拿手绢儿打着扇子,“我想我知道那二百五十万两银子是怎么变出来的了。”
“果真?”玉旒云感觉眼前一亮。
晋二娘从荷包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来:“这就是南方七郡的新铸的官宝五十两。”
玉旒云接过来看了看,是崭新的十足成纹,底下还有南方七郡总督府的印章。“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这个王爷先不要问。”晋二娘道,“你再请看看这一只元宝。”因从荷包里又摸出一枚银锭来,略小,应该是二十两。
不过当玉旒云抓到手中的时候却吃了一惊:“怎么,这二十两的元宝比五十两的还重?”
晋二娘显出了得意的笑容:“不错。这锭二十两的是‘二四宝’,这种银锭每五十两贴水二两四钱,成色是要比一般的纹银高。但是无论如何,二十两的银锭比五十两的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么说……这五十两的假的?”玉旒云惊讶,同时心里也燃起了欣喜。
晋二娘点点头:“看来想靠造假发财的不止王爷一个人。只是这些人做得太离谱,也太大胆了。”
“发财路走不成,却上黄泉路!”玉旒云大笑起来,一把拉住晋二娘,“来,你跟我一起做轿子去咱们的新买的别苑,一边走一边细细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