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做好蹲监狱的准备,约会江岸,问:“如果我进大牢,你会离开我吧?”
江岸不信她贪黑钱:“怎么会?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受到威胁了。”
温迪哭了:“没有。”
江岸目光定了定:“你在保谁,分公司的,还是总部的?”
温迪目光躲闪:“即使是你,我也不想说。我爱你,但我先认识他。”
江岸问:“你保他,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温迪泪雨纷纷:“我说了,唐粒就会放过我吗?靠不要脸上位,她还能言而有信?”
江岸颓然:“没有我姨父最后那份遗书就好了,他为什么宁可信一个女人?”
温迪在绝望中和江岸痴缠,次日上午她向唐粒认罪,她利用职务之便偷改了合同,贪得的黑钱都被挥霍,愿接受法律制裁。
这席话漏洞百出,唐粒问:“你一个人干的?”
温迪答道:“是。”
唐粒略一沉吟:“你能吐多少就吐多少吧,吐出来就主动辞职。”
温迪惊诧,唐粒居然选择私了,不追究她的法律责任,她问:“为什么?”
唐粒摊手:“不信你,我就得花费大量精力和人力做调查,但我的位置还没坐稳,得罪一堆人划不来。反正两个项目才刚启动,还能补救。”
温迪嗫嚅:“其实你不信我,但你算了。”
唐粒语气饱含真诚:“缺钱的滋味,我懂。不管怎么说,我很感谢你那天说想为我工作,我当时很需要被有分量的人认可。”
贪黑钱曝光,温迪将在行业再无立足之地,她很感激唐粒让她主动辞职,保全了她的颜面,终于说:“对不起。”
唐粒回到里间办公室,给自己做杯咖啡。温迪一力承担,替背后的主使者死扛,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是能以职务侵占为由,把温迪送去法办,但温迪是整个事件里的小角色,吐出所得后判不了多重,还会给幕后的人留出销毁罪证的空间,她必须忍耐,麻痹他们。
从分公司到集团总部,这个合同涉及多个部门,但总有机会查清楚。而且从人的贪欲来看,背后的人绝不止染指两个项目,往前深究,还有收获,这是走长线的事。
管理层会议上,温迪不再出现在唐粒身边,唐粒语声淡淡:“温迪递交了辞职申请,我没留住。”
任雪莉过问劣质钢材事件,唐粒说:“这件事就这样吧,我首要任务是抓业绩,不是抓人,款项退回就行。”
对于唐粒对温迪的处理,沈庭璋给了一句评价:妇人之仁。
这话是示好者跟唐粒私下说的,唐粒吃着盒饭,目光闪动。主少国疑,本就危机四伏,何况她是伴随着巨大非议上来的,不得人心,被沈庭璋轻视是正常的,不过有时候她挺愿意展示她“不成熟”的一面。
没哪个话事人能允许做工程项目的人罔顾人命,但秦远山说过,别被他们知道你发现他们在动你的钱,所以,别被他们知道这件事你不会放弃。
温迪想休息一段时间再思量前途,江岸给她揽了翻译活计,但出版社更想让温迪担任版权编辑,发挥她精通多国语言的才能。
出版社版权部在北京,温迪舍不得和江岸分隔两地,出版社副总编专程飞云州和她长谈,礼数做足,待遇也优厚,最重要的是能接触到广泛的海外小说,包括那些如雷贯耳的作家。温迪犹豫了。
江岸鼓励温迪,某出版社有个编辑成功签得某位作家,其后作家才拿了诺贝尔文学奖,她的作品畅销并长销,无不证明编辑的眼光,这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如果温迪将来也引进对人类心灵有抚慰或启示作用的巨著,他为她骄傲。
没什么比心爱的人支持你的事业更棒的了,温迪说:“我就是舍不得你。”
江岸吻她:“我也舍不得你,但云州飞北京才两个小时,我想你了就去看你,周末就能见面。”
周忆南查访到项目经理的踪迹,警察将其抓捕归案。下飞机后,他看到唐粒在社交网页上发了家宴照片,她和三个养父及秦岭举杯相碰,对着镜头扮鬼脸。
上班后,唐粒来找周忆南,劣质钢材涉及的两个项目被叫停,沈庭璋把采购事项交给成本控制部总监牵头,但成本控制部本来就是涉事合同当中的关键一方,叶锦秋主动请缨做稽核工作。
从云州到县级市两头跑,还得跑厂家和工地,唐粒顾念叶锦秋的身体,叶锦秋却说在原公司就是因为怀孕被视为不堪用,她不认为四个月的身孕就该养尊处优,自己太心疼自己,就别怪别人冷落你。
叶锦秋入职以来,诚诚恳恳,在法务和财务上对唐粒的指点也很耐心,唐粒对她信任增加,抽调前台时的同事丁小童给她当助手。叶锦秋要强,但她不希望叶锦秋逞强,有个人照应着会好点。
唐粒安排了稽核人员,摆明了不信任人,沈庭璋不计较,要允许年轻的当家人想把事做好嘛,江岸还在韬光养晦呢。
谈完工作,周忆南似是随口一提:“你和秦岭最近关系好像还不错。”
唐粒没多想:“钢材的事,他也很关心,还受了伤。所以有时候他很任性也懒得计较了,出身好,骄纵一点也是难免的。对了——”
唐粒把南果梨放在办公室,一个也没舍得给别人吃,说:“你送的南果梨特别好吃,有酒味,还有点像吃陈皮和无花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