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而脚步杳杳。
下台阶比上台阶难,夏漓微微侧身,一步一阶。
晏斯时的手,始终虚虚挨着她的手臂,像是以防她摔倒,好随时提供依托。
迈下最后一级台阶,重回到狭窄的水泥步道上。
一时无人说话。
脚下踩过一片枯叶,发出薄脆碎裂的声响。
夏漓转头,看了眼晏斯时,所有的话,千回百折,最后还是回到委婉的这一句:“你喝醉了吗?”
“没有你以为的那样醉。”
“那就是,多少有点,是吗?”
“嗯。”
不然不会任由对那份温暖的渴求发展到彻底失控。
不会这样唐突。
夏漓轻笑一声,“那等你醒醒酒。”
“……好。”她的笑容,以及凉雾一样清柔的声音,都好似在他心口处轻挠了一下。
走回到停车场上了车。
静谧的车厢里,一种微妙情绪充满了他们的胸腔。
心脏似浸了温水的海绵,微微发胀。
车行了一阵,晏斯时看见前方有家24小时便利店,让夏漓靠边停一下车。
夏漓问:“要买东西?”
“买瓶水。”
车停下,夏漓去找双闪灯的开关,晏斯时手臂探过来,按了一下那红色三角尖的按钮,随即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
看着那身影进了便利店,夏漓往方向盘上一趴。
感觉心脏犹有连绵不绝的余震。
她没能忍住,扬起嘴角。
几分钟后,晏斯时回来。
他拉开车门,夏漓看见他手里拿了两瓶冰水,和一瓶花露水。
上了车,他不急去系安全带,将水瓶往排档的杯托里一放,揭开了花露水的盖子,抬手,揿亮车顶灯光,问她,咬在哪儿了。
那薄荷绿塑料瓶装的某神花露水,不管是出现在这高档黑色配饰的车里,还是出现在晏斯时的手里,都违和得让她想笑。
她稍稍扭身,伸出手臂,这才发现,已经不止被叮咬了一处。
晏斯时托住了她的手臂,将花露水喷口对准红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