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早已红透了,沈渊渟抬起手臂想要替她抵挡风雪,却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在他手臂,这灼热的温度把痛感带到了心脏处,他心里酸涩得痛。
他知道娇娇为何哭,他们皆是幼年丧母,孑然一身。
从前他也不知为何能对娇娇冷下心肠,置之不理,可如今却是连她落了一颗泪便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拂开她被吹乱的秀发,轻轻地擦拭掉她眼前的泪珠,把自己带的狐裘披在她单薄的外衣上。
想说话安慰,却又想到如今他还是不能说话的安时,便只能欲言又止。
虞时娇能感受到这人把最保暖的衣物给了自己,又站在风口上为她挡风,还用手臂替她拭泪,她垂着眼睫,水雾凝成的泪珠打湿了一片,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扎进安大哥怀里哭了个昏天黑地。
再醒来时,虞时娇已经回到了医馆里。
她想起那一日的事,明白安大哥定是悄悄跟在了自己身后才会来得快。
她与安时萍水相逢,甚至如今也不知道安时的身份,安时于她而言便是不安定因素,只是每次见他幽深眼眸里的情意时,她便有些不知所措。
她捏了捏手里的竹节玉牌,不再去想这些。
娘亲的墓她已想好了要立在何处,李大娘说娘亲未出阁时整日里往小泉山上跑,似是十分喜爱那里的景色,幼时还要背着父兄偷偷去,有次险些遇见豺狼下不了山,好在兄长不放心去找她,这才平安无事。
她心里想着过几日去一趟小泉山,如今便要找位师傅帮娘亲做棺木。
心里琢磨着事,直到房间门被敲了三声她才回过神。
来的是沈渊渟,他把手里的红枣粥放在八角桌上,示意娇娇来吃。
虞时娇抿了抿唇,没有拒绝,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闷。
虞时娇不知如何说,她同安时定然要分别的,纠结其他倒显得没必要,“不知安大哥何日离开宁安?”
她问得自然,仿若对安时离开宁安之事无动于衷。
沈渊渟缓缓靠近她,用如墨般的眼眸望向她,里面的情意不用人说,任谁都能察觉到。
可虞时娇却低头喝粥,无声拒绝。
沈渊渟没再逼近,他想握住娇娇的手在她手上写字,却在触及她手掌时就被抽回。
他转而找出房间内的纸笔,写下,‘虞姑娘的事,我能帮你’。
虞时娇终于抬眸看他,小泉山上立墓碑之人大多是就近村里之人,她娘亲已是多年未归,户籍早被迁入了奴籍,若是不管不顾在山上寻块墓地,怕是也无人理会,但……虞相是罪臣,即便陆家被平反,但先帝并未同意将母亲的户籍迁回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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