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章心里捏了一把汗,这城中百姓染上了疫症,又遭此大劫,不知能活下来多少,而且娇娇也不知所踪,若是再不能灭火,怕是凶多吉少。
被他挂念的虞时娇此时正在山涧中,如今天凉了,这山涧中的水也只剩一条小溪流了,若是火真的烧到此处,这小溪流或许能给他们一线生机。
她望了望城外的方向,看得出已有人在救火,心下微安。
只是再多的水依旧收效甚微,虞时娇在心中祈祷着下雨,若是下了雨,宁安镇的百姓还有一线生机。
或许正如她所想,天上竟然打起了雷声。
跟着上山的百姓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要下雨了!爹爹要下雨了!”
“真的要下雨了,大哥你快听!”
“啊!真的是打雷声!”
第二道打雷声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这声雷比第一声要响,所有人都狂欢起来,第一滴雨落下时,所有人几乎喜极而泣,虞时娇也忍不住哭出声。
她来宁安镇已有近一月,这一月里发生的事如此之多,时刻要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她从不知道大夏的百姓过得如此之苦。
头一次,虞时娇明白帝王身上承载的责任,这一路走来,各个城镇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偶有不顺也皆平坦走过来了,可宁安镇这样的疫症,却是几年未曾有过了。
李凉之所以兵行险招,正是因为他明白,若是此时不处理,瘟疫传遍贺州时,怕是满州县的百姓都全完了。
他太过偏激,置寻常百姓于不顾,撤走了大批读书人和商贾,也因此落得如今的下场,便是亲自圈养出的私兵也对他弃之不顾。
这大雨下了一天一夜,虞时娇夜里便从山上下来了,裕章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城中事宜,镇子里所有酒楼都被征用,她也分配到了一间住处。
虞时娇并未急着同裕章相认,领了住处便先回去了。
冒雨下山时她便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她似乎是病了,脑子里昏昏胀胀的,就连走路也难以坚持。
虞时娇长舒了一口气,她吞服了一颗孟大哥给的药丸,便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她久违地梦见了沈渊渟,如今的沈渊渟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还是如往常那般俊秀。
微眯的凤眸里满是清冷,金樽玉贵的少年天子不曾耽于情爱,杀伐果断,令人信服。
她醒来后已是午后,她摇了摇有些发木的脑袋,不知自己为何想到了沈渊渟,明明已有三年未见,她早已忘却了这个人,却不知为何还会入她的梦里。
喉咙肿痛,她喝下一杯茶润润嗓子,用手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番自己身上并未出现患瘟疫般的红疹才放下心来,如今看来,她是淋雨而受了风寒的可能性更大。
脑子里烧成浆糊,她没有胃口,这酒楼又是临时官府征用的,自然没有厨子和小二,人人都要自己下去领吃食。
她胃里泛酸,可却不好下去,只能硬生生靠着茶水熬下去,才喝了半壶茶,房门便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