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风一手揽过他的肩膀,把人护在怀里,另一只手覆在他的额头,顺着眼尾摸去侧脸:“头晕?”
温黎闭着眼,蹭了蹭对方指腹上粗糙的茧子:“嗯。”
李言风的手停了会儿,随后又把鬓边的头发拨去耳后。
温黎不情愿地追着那只手,像只循着味道的小狗,把鼻尖拱进李言风温热的掌心。
他能感觉到那只手掌有片刻的僵硬,随即,李言风的声音从他头顶落下。
“温黎。”
汽车颠簸,温黎真的有些晕晕乎乎。
“嗯?”
他的呼吸喷薄在李言风的手上,凝成湿漉漉的水汽。
“……”
李言风抿了抿唇,艰难地把自己的手从温黎脸上拿开。
“不许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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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晕车药,温黎一路昏昏沉沉到了地方。
好处是车上什么事没有,坏处是下了车什么事都来了。
“我有点儿难受。”
在李言风的搀扶下,温黎拧巴着一张脸,揪着自己的胸口衣服往外扯了扯。
“我觉得我是不是呕——”
呕吐袋终于派上了用场。
温黎吐了两次,把早饭全给吐了个精光。
第三次已经没东西吐了,嘴里尝到了苦味。
这是把胆汁也给吐出来了。
李言风皱着眉,把保温杯里的热水和矿泉水掺一起兑成温水给他漱口。
“下次不要乱吃药。”
温黎吐完了心里也好受一点:“总比吐在车上好。”
大巴车把他们放在了途经的一个车站,想到姥姥那,还要坐半小时的公交。
好在他们去的地方很偏,公交几乎没什么人,温黎挑了后排双人座坐下,脑袋一歪重新长在了李言风身上。
汽车有些老旧,看着像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古董。
油漆斑驳的车门隐约漏风,随着油门发动的引力“哐当哐当”向远处行驶,似乎随时都能在路上解体。
公交车里没有空调,李言风把车窗拉开一条小缝,这比在大巴车上要舒服很多。
温黎慢慢缓过劲来,眯着眼睛看结了霜花的车窗玻璃,和罩了层硫酸纸一样的车外的冬天。
公交车停靠在一处垃圾回收站,空气中传来些明显的异味。
温黎定定地看着那处破旧的厂房和停在门口的几辆灰绿色的垃圾车,直到公交开走,他的手指顺着衣袖摸索往下,轻轻攥住了李言风的手指。
这样大胆的举动换做平常应该是不会发生,只是眼下温黎有点迷糊,干什么事不过脑子。
而且,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李言风不愿回来,甚至不愿回想的地方。
“你别害怕。”温黎越来越用力,最后干脆死死握住了对方的两根指节。
可他的声音又那么虚弱,枕在李言风的肩头细若游丝地说:“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