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柔和一些,也流畅一些:“你这么累,我们就省一点吃,万一你被我吃怕了,也走了,那我一个人就饿死了。”
他垂着眸,说完也不看李言风的眼睛,自顾自地端起碗,闷头扒了一大口饭。
“这叫可持续发展,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知道选后面那个的。”
他嘴里含着饭,说话呜呜哝哝,听着不太真切。
略带调侃的语气,让这段话像个随口说说的玩笑。
温黎咽下米饭,状似无事地向李言风抬抬下巴:“你说是吧?”
李言风不去争论,只是往他的碗里又夹了一块鸡蛋。
晚上,洗漱完毕,上次睡觉。
温黎比李言风先进的被窝,他习惯睡右边,面对面抱着李言风的时候不压着左边心脏。
床上的被褥隆起一块,温黎像个蜗牛似的蜷着,把脑袋往胸前低了低。
柔软的碎发散在床单上,李言风捡起一簇,在指腹间轻轻揉搓。
“李言风。”
温黎的声音有些扭曲,像刚哭过,带着点哑。
“朱老师说了,你是学生就要好好学习,不要顾此失彼,耽误了正事。”
李言风掀开被子上床:“知道了。”
“啪”的一声轻响,卧室的灯被关上。
李言风躺下的同时,温黎伸手搂住他的腰,整个人靠了过来。
他把脸贴在锁骨以下,呼吸到李言风身上清爽的皂角香后轻轻吸了吸鼻子。
“李言风。”
李言风拄着手肘,半撑起身体,如往常一样揉揉他的头发:“嗯?”
温黎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李言风。
咽下喉间的哽咽,只觉得酸意直冲上眼睛。
“哥。”
他改了口。
“我好没用。”
温黎拉过李言风的另一只手,在黑暗中轻轻摸索着虎口处那一点新伤。
他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眼泪越过鼻梁,全都砸进枕头里。
“如果你一个人,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如果只有李言风一个人,在魏伯的车场里就可以生活的很好。
他不讲究吃穿,身体很棒。
不用买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不用三个月一次的医院复查,不会那么轻易生病。
他会好好学习,会成绩优异,会去参加各种竞赛,次次都拿第一。
如果没有自己拖后腿,如果李言风一个人的话…
“如果我一个人,应该已经死了。”
李言风话说得很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沉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被子下的手反握住温黎,搓了搓他冰凉的手指,攥进手心一点一点捂热。
他们挨得很近,抱得也很紧。
李言风的唇几乎贴在温黎耳边,说出口的话仿佛一针镇定剂般推进他的心底。
“不怕,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