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莺坐在副驾驶,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越来越少的路灯闪过,溢来小段的昏暗光线。
她的刘海顺着垂下,遮掩住的睫毛黏湿在一起,眼尾眼角连成一片淡红,白皙的脸颊也?未能幸免。
又?是一个大?转弯,江莺坐直身体,往窗外看?。
夜色漆黑,车灯照亮前方,地面积雪结冰,轮胎压上去的声响清脆沙涩。
她眸光低暗,瞥一眼在开?车的江婉瑜,轻抿了抿嘴,喃声说?:“谢谢。”
一个小时之前,她们家正打算看?着春晚吃年夜饭。
江莺去卧室拿手机,凝视着阳台上的桌子上摆放的花瓶里有了靡败现象的花,纠结几秒,打开?手机,再次拨通李北的电话,听着一声一声的响。
她握着手机的手冒汗。
最后一声,电话接通了。
江莺一直高高提起的心微微一颤,脱力感瞬间散开?,没来得及缓口气。
声筒里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对方说?的警察、医院四?个字让她恐慌情绪面临失控的危机。
呆楞好一会儿,江莺反应过来,匆忙换好衣服。
一走出?卧室门,她就对上江婉瑜和陈霏的视线。
她们朝她身上的衣服看?,陈霏不敢吭声,江婉瑜脸色越来越阴沉。
落地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烟火炸开?,映在玻璃上。
江莺红着眼,嗓子滚动好几下,才哑着声音说?:“李北出?事了,我要去见他。”
餐桌上方的灯光明亮温柔,桌子上摆满了菜。有她做的,有江婉瑜做的,还有两盘是陈霏做的蔬菜沙拉与水果切盘。
江婉瑜从她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江莺,这是我们三个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一起过的年,你非要在年三十因为一个外人出?去吗?”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家里都没人提李北,江婉瑜觉得江莺肯定能想清楚,知道孰轻孰重。现在看?,根本就是拎不清,只剩下一个执拗。
江婉瑜不想大?过年的吵架,陈兆南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直接站起来把门锁死?,寒声说?:“江莺,今天?是年三十。我不想跟你讨论关于李北的任何一件事,你现在去换衣服,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年夜饭。”
江莺站在距离玄关的一步之地,睫毛往下坠,不再看?江婉瑜冷漠与愤怒的眼神,倔强地站在那里,无声地表示:我要去。
江婉瑜忍住怒火,耐心的规劝道:“江莺,今天?是年三十,所有孩子都在家跟家人过年。”
家人。
江莺听到这两个字眼,难得的逆反心理反显,猛地掀开?眼皮,光下琥珀色的眼睛晦涩难懂。
江婉瑜被她直白的视线看?的心里难受。
江莺很努力的压住踟蹰在嗓子里伤人的话,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那条凸起的疤硌着指腹:“姑姑,李北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我必须得去看?他,我不能不去,麻烦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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