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主不看他,只道,“有你我在镇压时间线,外劫不会是他的劫,真正成就他劫数的”
“是由内而来的劫数。”
“也是他自己。”
清静智慧如来深深看得劫主一眼,不曾询问劫主是希望净涪能够顺利破开那重重的劫数,还是会栽倒在某一个关窍上。
也或许不会是栽倒,而只是被某个坑洼阻拦住了脚步,不得不在原地滞留,乃至困守到了最后
清静智慧如来不问,劫主自己提起却不在乎。
“我败了那么多次了,再多败一次算不得什么,但若真是这一次我胜了”
劫主笑了起来。
清静智慧如来收敛那心头的中中思绪。
“你也就只能这么想一想了。”
劫主偏头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清静智慧如来沉默许久,忽而又悠悠一叹。
“败了那么多次的,并不独独只有你,我不也”
清静智慧如来的声音悠悠荡荡,只除了他身旁的劫主以外,再没有旁的人听得分明。
“其实”劫主道,“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清静智慧如来顿了一顿,也道,“也对。不过就是”
有点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每一条时间线上获胜的都是净涪,不甘心每一条时间线上他们都是败没的那一方。但,每一次也很骄傲。
骄傲于,每一次胜利的,都是净涪。
也同时,骄傲于他们的每一次折腾、每一次反抗与交击并不都是白白折腾,徒自花费力气。
他们的每一次折腾、每一回挣扎,都在为净涪的道路拓展方向,探讨更多的可能性。
如此,于他们来说,也是另一中圆满。
劫主与清静智慧如来一时都静默下来,只用目光凝望着当前时间节点里的净涪。
那个尚且稚嫩却又已经能看见他们所真正熟悉的净涪风华的净涪,他却是全没有在意天地内外垂望过来的目光,正专注一念地观望着如今四散在天地虚空中的无尽光影。
那光影中的影像因为它们烙印在命运长河中的印记快速被辗碎磨灭的缘故,也正在快速地破碎黯淡。
净涪来不及记忆,也不可能记忆。
不独独是他,命运长河里的过去印记被磨灭以后,玄光界天地内外乃至整个诸天寰宇里的生灵修士,混元仙以下怕都不会再有任何记忆。
这也是妖族的那些大修士们所以会那般愤怒激动的原因。
自家原本完整的文明、历史、过往因为劝学尺的这一击,硬生生被敲出了一个缺口,换谁,谁还能够安稳笑坐?
既然来不及记忆也不可能继续记忆,净涪便索性不记忆了,他只抱守一念,汲取着妖族文明、历史、过往的岁月缺口中泄出的莫名气息。
这些可是好东西,但凡是见到这些莫名气息的修士,就没有哪个不想分去一口的。
但可惜,这些莫名气息都被劝学尺死死拢住,然后推送了到净涪附近,连丁点残余都没往外分出去。
人族的各位大宗师没有,儒家的各位大宗师同样没有。
就都给了净涪。
玄光界天地虚空中出现的那道孔丘身影往下扫得一眼,便自松开手来,任由劝学尺重新跌落虚空,自己消失不见。
太阳金车也好,斩仙葫芦也罢,周身道光乱颤,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
但不论如何,这一场的战斗到了如今程度,也基本算是落下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