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也回过味来,不再劝阻。
他们其实也知晓这
种事不可能发生,但对洛萨这种人物,他们本能就怀有一种恐惧,就像是一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大象,哪怕明知它早已被驯化,不会轻易伤人,也不敢凑到它跟前去。
“来了!洛萨将军来了!”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通禀。
只见一员骑在高头巨马背上的英武男子,领着数十骑衣甲残破,但个个都是杀气腾腾,气势凛然的骑兵,缓缓开进营地。
明军纷纷上前围观。
张辅捻须笑道:“之前倒是没细细打量过,这胡人将军,虽眼瞳,发色,相貌均异于华夏,却也不失堂皇大气,勉强也能算个英俊儿郎。”
自己的女儿们虽然早已经嫁人,但不是还有孙女嘛!
这洛萨眼看着就要平步青云,也算是个良配了。
侍卫皱着眉,只觉洛萨其人,俨然一头上古凶兽,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凛然杀机,让他这种武道高手油然而生一种心悸之感。
“公爷,这洛将军立下不世之功,但看来心情却不怎么好,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张辅皱起眉,旋即恍然:“哈国不比我大明,据说只是泰西一小国,一下子损失这么多精锐之士,换谁来也笑不出来,若此人真舍了这么多条性命,还笑逐颜开,我反而觉得此人天性凉薄,无异于禽兽。”
就算是家大业大的大明,要是一下子损失上千铁甲重骑,那也是伤筋动骨的大事。
鹞儿岭一战,说是损失了五万明军骑兵,但其实就是马队,其中包括了许多步军,轻骑,骑马步兵,重甲骑兵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昔日唐太宗李世民那支闻名天下的玄甲军,也就三千余人,便击破了窦建德十万大军,那洛萨麾下千余能正面冲击鞑靼人数十倍于其大军的精骑绝对是战场陷入僵局时投入进去,能左右一场大战走向的重要力量。
只见那洛萨板着脸,率军走在临时腾出来的“御道”之上。
御道尽头,正统皇帝朱祁镇,头戴凤翅盔,着鱼鳞叶罩甲,身边拱卫着一众威武雄壮,气势卓然的大汉将军(锦衣卫中类似于仪仗队的角色)。
只是这群大汉将军,身体虽雄壮,甲胄虽光鲜,但跟那不到一百的残骑比起来,根本就是萤火之光。
哪怕是朱祁镇这种不知兵的人,都能清楚感觉到其中的差距,当即笑呵呵说道:“好一群虎狼之士,洛将军虽是泰西之地的胡人,但这份忠勇却要胜过满朝文武!”
跟随来迎接的文武百官们,心中虽然不满,但还是挤出一张张笑脸来。
洛萨骑在日蚀背上,神情淡然地平视着朱祁镇,并未有接话的兴致。
这家伙,因为他死了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笑得出来的?难道他看不到漫山遍野,正在觅食,寻水,饥肠辘辘的溃军吗?看不到那一具具冻僵,饿毙的尸骸吗?
如果不是有他洛萨在,单土木堡一战,便有数以十万计的大好儿郎战死。
被掳掠,杀死的百姓,怕是要以百万计数。
王振用太监那独特的尖锐声调唱道:“番邦哈国王子,洛萨将军,陛下有赏,还不速速下马跪拜,拜谢隆恩?”
洛萨没动。
在一众文臣武将,京营军士们有些惊愕的神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