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智慧哼了一声道:“你看着她时,眼睛里都快流出糖浆来了,这还不叫秀?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郑东耘惊诧地笑了起来,“这么明显?抱歉我会注意的。”
何智慧边喝酒边看着他,淡淡一笑说:“东耘,我觉得你变化很大。”
“我以前很混蛋是吗?”
“……不是,以前觉得你很冷静,做事很精密,连处理感情都有点公事公办的感觉。现在你不一样了,”何智慧看着他,缓缓说:“你身上有烟火气了。”
郑东耘低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何智慧怔住了。郑东耘又说:“对不起,以前是我太幼稚了。你那时离开我,我还很想不通,总觉得自己没错。你也知道,我父母因为一点钱闹得家破人亡,所以我一直觉得,一个家庭最重要的基础是有足够的金钱。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比钱更重要的。……抱歉,抱歉以前那样对你。”
刹那间何智慧的眼圈都红了,她怔怔看了郑东耘好一会儿,才泪光闪闪地笑了起来。
“混蛋!在我要结婚的前夕说这种话,是想让我后悔吗?告诉你,本小姐才不要接受你的道歉!……还敢笑?快给我死一边去!”
☆、日常
隔壁的房子装好后,安琪和郑东耘挑个黄道吉日,往装好的房子里扔了几件家俱,还在里面开火下了碗面条,算是完成了搬家仪式。
虽说装修得很简单,里面多少还是有点味道,三人还是住回老房子里。隔了一天,陈惠梅让人送了些花花草草进去,立刻多了些生气。在帮着拾掇完房子后,陈惠梅寡淡着一张脸,对陈跃然说:“你想跟奶奶一起去超市逛逛吗?”
陈跃然去的时候还不太情愿,直到安琪许诺说可以给他买盒糖,经受不住诱惑,才惴惴牵着陈惠梅的手走了。等回来的时候,画风突变,小胖子把“梅奶奶”三个字喊得亲甜,他梅奶奶要走,他还硬是抱着在人脸上撮了一口才放手。
他梅奶奶脸上的淡漠,被那一口亲得松动了好多,裂出个明显是巴结的微笑来,语气倒还一如既往地四平八稳,说:“下回让小宝去奶奶家玩,小宝好不好?”
娘哎,安琪觉得她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对着送她到电梯口的安琪,陈惠梅依然淡淡一张脸,甚至在安琪客客气气表达感激之情时皱了皱眉,公事公办地说:“不要这么客气。”
安琪一回来,就冲郑东耘吐了吐舌头,说:“为什么我好紧张?好奇怪,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郑东耘笑,说:“梅姨又不是你婆婆,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过了几天,安琪收到了打过来的第一笔稿费,前段时间她接的那些活儿,也都纷纷结了帐,乱七八糟的凑在一起,竟还是不小的一个数目。安琪在银行的柜员机里看到这个数字,乐得心花怒放,当下决定,要好好犒劳一下勤劳的自己和支持工作的家人们。
中午的银行大厅里没多少人。等着办理其他业务时,安琪听到旁边的一位貌似银行经理的女性,跟另一个女人站沙发后面小声聊了会儿天,从好久不见相互问好,聊到了些旧人旧事,聊着聊着竟让安琪听到了“郑东耘”这样的字眼,不由让安琪精神一振,立刻全神贯注偷听起来。
只听其中一位说:“如今老刘可过上好日子了,他们分行现在一年的任务轻轻松松就能完成,跟云联做几笔业务就有了。”
另一个啧啧叹息,“他们是靠上大树了。哎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郑东耘就是那个长得挺帅的小孩,闷闷的不爱说话那个是吧?原来云联是他的公司?”
“是啊,就是从咱们那儿辞职后,跟人合伙开的公司。走的时候听说老刘还挺舍不得的,留了又留,说是难得的人才。人家幸好走了,现在自己事业做那么大!你说当时谁想得到!”
那一个唏嘘感叹了一番,又说:“对了,这姓郑的小伙子才上班时,我们部门当时有好几个姑娘都喜欢他,小夏你还记得吗?还追过他,天天早上给人送早餐,送了好几个月,后来也不知道两人好没好上。我得问问小夏去,看两人现在还有没有联系,没准也能拉上几笔业务呢。”
另一个很内行地说:“这是没缘份呀。他们这些有钱人身边,现在还少了投怀送抱的女人?未必还记得当年这码事,不过你让小夏去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年终奖就指望这个了!”
两人边说边唧唧咕咕笑了起来,安琪却走了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一个纯粹旁观的视角来了解郑东耘。她想,闷闷的不爱说话?好几个姑娘都喜欢他?少不了投怀送抱的女人?
不怪安琪孤陋寡闻,实在是她以前即使在公司上班,了解的也只是格子间方寸之内的新闻。后来身为一个专职画画的,更是不宅不行,经常来往的朋友又只有固定那么几个,还都不是爱谈八卦之人。此刻从旁人口中听起来,才忽然领悟到,自己仅仅是晋级为某人的同居女友,说不定就打败了暗地里的不知多少对手。
这让她惶恐又茫然,觉得未来杀机四伏。她就那么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忽然又十分乐观地想通了。
管他呢。既然现在感觉很快乐,那就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个小小的地方,能容得下她一颗平凡的心,一段普通的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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