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翘楚翻个白眼,模仿理发师的口气说:“少来了啦,一起剪短发算什么嘛,有本事一起剃光头才算真姐妹啦。”
“光头有什么了不起?知道什么是气场吗?气场!姑娘我气场强,什么都震得住!”安琪自恋完毕,回头对理发师说:“那个……杰瑞,先给我剪个赫本头!”
20分钟后,安琪的赫本头初具规模,方翘楚上下打量后,果断地冲后面的另一位理发师说:“别给我剪这个,给来个丸子头!”
当天晚上,郑东耘十点多钟才从回家,开门进屋,看到客厅书桌前坐着的短发姑娘,愣了片刻,退出去看了看房间号,又推门进来,憋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好笑吗?”短发姑娘横眉立目地问。
“不好笑。”
“那你笑啥?”
“……这是礼仪!”
桔黄色灯光下,只见安琪眉目黢黑,一双眼睛少了头发的遮挡,显得流光溢彩,很有几分野小子的机灵劲儿。她揉了揉头发,有点苦恼地问:“真的很不好看?”
“……好看。”
“是不是言不由衷?”
“……没有。”
“那笑点究竟在哪里?”
郑东耘也上手揉了揉,说:“我得习惯一下,现在有点象男孩子了,换个发型气质怎么相差这么大?”
安琪呆呆看着他,忽然作伤心状,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郑东耘:?
“你没发现吗我其实是个男的,我们真的没办法再在一起了。”
郑东耘很淡定地瞧了她一会儿,说:“可以的,我们还能搅基。”
“噗——”安琪笑倒在他身上。
她想,这真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真是奇怪,以前有一度她竟还以为郑东耘冷漠孤僻理性刻板,这种错误的印象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第二天送方翘楚进仓化疗时,安琪第一次见到了翘楚的父母。
那天来了一大帮人,安琪和于杏阳走到医院门口,正碰上翘楚以前报社的同事小茂,捧着一大束花,于杏阳和他见过面,彼此搭讪着一起往病房去了。
进了病房,就看见翘楚床前有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五十多岁,却还头发浓密衣着讲究,旁边的中年妇人也是仪容得体。男人正客客气气问女儿的情况,最后说:“你阿姨知道你生病后,难过了好几天,觉都睡不着,早就想过来看你,可弟弟那边实在丢不下。要不,我留这边照顾你几天?”
方翘楚连忙客客气气答:“不用了,这边妈妈帮着请了有人,喏,这里的几个好朋友,都可以照应一下的。”说完给父亲介绍了进来的安琪等人,然后说:“你跟阿姨早点回去吧,小雄明年就高考了,没人管可不行。”
两人正说话呢,只见一个穿深色套装的女人风风火火进了房间,和张父擦肩而过,翻个白眼嘲讽说:“想来照顾就来呗,还假惺惺地问着孩子,这意思是等着跟你客气两句呢!”
那对夫妇脸色瞬间都不大自在,忍着没吱声。方翘楚忙说:“爸,苏阿姨,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会打电话的。”
张父于是和妻子跟大伙儿打招呼,又嘱咐女儿两句,就先行告辞了。另一边,套装女士却十分热情地跟安琪他们寒喧开了。
“哟这是安琪吧,长得真俊!这头发剪得可真利落!翘楚你看你,你剃个象安琪这样的发型不好么?……,blabla,这肯定是于老师了,哎哟皮肤真好,用的都是啥化妆品啊……,blabla,这小伙子真斯文……,哎翘儿,这是你男朋友?”
报社的小茂瘦瘦高高戴副眼镜,听到这话,虚弱地反驳:“……阿姨,我们是同事。”
方翘楚在床上捂着头说:“娘啊,你省省吧。”
方翘楚的娘大名董金花,身上满是乡镇女企业家的精明和强悍,听得此话,横眉道:“我说你怎么回事?这小伙子多有文化多有气质,看着脾气也不错,怎么就不跟人家发展发展?”
安琪和于杏阳对视大笑,小茂则惶惑不安,方翘楚忍无可忍朝她娘喊:“花姐,你是想气死我吗?”
“行行,你以为我想说你?换个人你看我吱不吱声!”说到此处,董女士情绪一转,十分痛心地叹气,“都怪我,要不是我,你哪会小小年纪生这种病?早先你外婆得的也是这个,我还说我运气好没患上,哪晓得遗传到你这里来了……”
于杏阳赶紧安慰说:“发现得早,治好没问题。医生都说了,不耽误她以后结婚生子!”
董女士擦一把眼泪,抽抽鼻子,又语气铿锵道:“听到没有?听医生的话!听朋友们的话!好好治!我还跟你攒着嫁妆钱,你个死丫头再敢跟我任性到处乱跑,腿不敲断了你的!”
方翘楚无奈挥手,“好的好的,快走吧你。”
“我让周姐在这里照顾你,旁人我不放心!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她说!等公司忙过这一阵,我马上过来看你。”董女士安排好女儿,转身又拜托于杏阳等人,“真是太麻烦你们了,要不是急着赶回去,一定要请你们吃个便饭!先说好,下回我过来约人,一个都不许推,一定要好好坐一坐!”
说着穿了大衣,风风火火往外走,到了门口,正碰上郑东耘和沈岩往里走,董女士看到两个年轻帅男,眼睛一亮,停住脚问病床上的女儿:“哪个是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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