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积多时正在发泄的两个人停下来,看着大叔,又相互望望,都觉出冷来。安琪觉得自己十足是个神经病,分都分了还在这里吵个什么意思?当下冷哼一声说:“他才不会有错!他哪儿错了?错的是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把郑东耘噎得咬牙切齿。看她断然绝然的一副样子,更是怒从心底起,立刻上车,嘭一声摔上车门,油门一轰,径直离去。
郑总把车开出门外,才突然冷静下来,坐在车里默默地抽起了烟。
他想,我他妈这是干什么去了?专门去吵架的?一开始不是准备解决问题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那死女人带到沟里去了?
在检讨了自己之后,郑总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他生平没什么追求女人的经验,不知道怎么拉下面子放低身段去哄人开心。何况,吵成这样,有什么问题多半都得往后推了,得等双方都冷静冷静。
闲着无聊的时候,郑东耘又回忆了一遍吵架时的情形,终于从对骂中咂摸出别的滋味来:安琪那勃勃怒气中,分明含着醋意啊,……他当时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旧好
过了两天,w市举办一个动漫节,各种动漫作品在里面都有展出,还有奇奇怪怪的splay秀,云联也是联办单位之一。郑东耘平时对这种活动仅仅停留在理论认识的层面上,这次却决定亲自到现场去了解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动漫绘本,——就安琪那爱好,对这个想必一定有兴趣。
孰料动漫节第一天就人头攒动,场面相当火爆。广场和展厅里不时走过一些打扮奇奇怪怪的人物。郑东耘往里走时,被一个不男不女穿得象蛇精一样的家伙拉住了,说是看他长得帅,要和他合个影,被郑东耘冷淡地拒绝了。同时他非常英明地决定赶紧回去,——此处蛇精病太多了,要看也得等过两天再来。
就在他往外走的时候,隔着一大堆人,他竟然看到了安琪。只见她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大衣,抱着一摞书,在人潮中忽隐忽现。等郑东耘逆着人流追到出口处时,人早没影了。
郑东耘在出口处站了一会儿,猜测安琪是要去坐公交车,便往站台方向走,等他赶到站台时,正好看见安琪上了一辆巴士。
他很有点怅然若失,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错失”这样的字眼,赶紧提醒自己打住,便转回去取车。
w市的交通一如既往地不好,车子走走停停,到过一个立交时,终于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郑东耘坐在车里,看到前面车上一哥们打开车门,站在车旁边伸着脖子往前望,望了一会儿,突然就象慌张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扑到车里,拿出个车载灭火器,径直往前跑了。
他有些诧异,摇下车窗问旁边司机,“怎么了?”
旁边人也惊诧,这时前面一个人忽然惊叫起来,“哎呀我操!哎呀我操!前边有辆公汽烧起来了!”
郑东耘反应了两秒,突然就象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了脚。安琪坐的公汽也是往这个方向开的,不会正好是她坐的那一辆吧?
他拉开车门,撒丫子就往前跑。
路上堵成一条长长的车龙,消防车不可能过得来。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在不耐烦地按喇叭,有些看到起火的人跟他一样在往前跑。郑东耘越往前跑,越觉得心慌。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他还有好多话没告诉她,还有好多事没一起做,这绝对不行!
等到跑到着火的公汽旁边,场景已经一片混乱。不知什么原因,公交车的车门只开了一小条缝就卡住了。驾驶室旁边的门倒是开着,可火是从车头上烧起来的,已经把驾驶室都燃着了。火势很大,车载灭火器没有什么用。车上车下,尖叫呼喊声响成了一片。有个人正拿一个折叠凳使劲敲后面的窗玻璃。
郑东耘围着车转了一圈,开始大叫安琪的名字,还冲上去,疯了似的踹那个卡住的车门,旁边有两个男的见状,也都一起冲那扇车门使脚踹。
正在这时,后面那扇窗嚯榔一声被敲破了,车外的人立刻拥过去帮着把人往下接,车里人还不少,郑东耘从窗子往里看,没看到安琪,心里更慌,担心她在里面被熏晕了,又跑去试图踹开那扇该死的车门。
正在使劲儿,就听旁边人说:“快让一让!让开让开!”
只见一个男的拿着个手持切割机冲了过来,打开发现没电,又慌忙回过头去喊:“注意电线!别踢着我电线!”重新打开切割机,这回有电了,他立刻嘎吱嘎吱地割起车门来。
郑东耘无门可踢,又去那边窗户下守着,眼看出来的人里面没有安琪,心里是彻底慌了,把手卷成喇叭,往车里声嘶力竭地喊:“安琪!陈安琪!”
在嘈杂的人声和机器的切割声里,安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四处张望好一阵,才终于看到象条疯汉一样在车旁嘶吼的郑东耘。
郑东耘的形容前所未有地狼狈,他没穿外套,身上一件休闲款的毛衣,不知在哪里挂出个线头,脸上还有块被油烟熏出的黑记,喊得声音都劈了。
安琪心里忽然就对他什么气也没有了,这傻子,他难道以为她在这辆公汽上?她赶紧往前挤,边挤边喊郑东耘的名字,喊了有三四声,他终于听见了。
只见郑东耘转过头来,在人群中寻见了她。他眼都红了,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几乎是凶神恶煞般走过来,翻过护栏,使出浑身的力气,恶狠狠地把安琪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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