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姬洵养身,是他自愿。
而为姬洵造势,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将手伸入权势的局中。
稳固江山除却心病,身康体健了断杂念,芳岁帝自然可以长长久久地留存于世,不必再为病痛所扰。
“师祖,圣主的信。”
温城壁站起身,“嗯,送进来。”
小童子低着头,迈着短腿将信纸双手奉上,“请师祖过目。”
信上不曾有什么多余的话,两人通信,从来如此。
芳岁帝将所得所悟写在信上,他字里行间都不曾提及一路上的辛苦,也不提身为皇帝,却隐瞒身份在那里过得如何辛苦。
字句都短如秋叶凝霜,日光一缕,便能将它晒得融化。
温城壁用手指描摹药方上的草药。
浸透了纸页的香气也仿佛有所回应,缠绕在他的指尖。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阵莫名的急促心音。
丝丝缕缕早已萌芽的情意,从高耸的山崖缝隙之间钻了出来,纵然微小,可也是这一瞬间,温城壁突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心。
良久,室内寂静无声。
他如石山一座,静静地立在原地。
童子不知情况,只看出温城壁久久地看着那封信不曾言语,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询,“师祖,可是信出了什么问题?”
温城壁如梦初醒,他微微歪着头,又凝神细看了一遍信纸上的字迹。
笔墨行行,浓深的墨色凝聚在纸上,只能窥见芳岁帝的腕力稍有虚弱,风骨微损。
可他睹信如见人。
原来本无一物的明镜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只身躯残破的绚丽神鸟。
想来世人皆爱他的皮囊,而温城壁在初见,也未能免俗。
他日复一日的忧虑不得眠,甘受其扰、思之甚深。
行也难宁,坐也难宁,终于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是为君所致。
原来如此。
温城壁想。
这谜团的答案竟然如此简单。
他今日终于勘破。
他无声地念。
我心悦姬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