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病院这件事,春晖竟然没有任何人通知他。这何尝不是在明目张胆的提醒他,他自以为的权利其实早就被架空了?
“至于公司那边,您年纪大了,决策太过时,不利于发展,依我看,你就和妈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以后董事会的议程都会发来我这边。”
“……”陆锡元卖力站起身,拐杖早在刚刚发怒的时候丢在了碎片里,上了年纪的身体没有支撑,很容易佝偻,他默默看了儿子一眼,硬是挺着背上了楼。
这一次没有人来搀扶他。
不出半个小时,陆谦帮着两位老人家拉着行李箱出来了。
“先生,这……”陆谦看着陆锦知,不知道说什么。
戚美静从头到尾都很安静,此时也看着自己的儿子,仍旧说不出半个字。
陆锦知看了眼行李箱,轻轻一笑:“西城的房子住着也很宜人,或者你们想去住养老院,我也没意见。爸妈,不送了。”
戚美静张了张口,陆锡元却已狼狈道:“走了!”
人去楼空。
佣人们默默收拾掉客厅的花瓶碎片,擦去凌乱的脚印,把一切布置的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他们就自觉隐去了。
过了好久,陆锦知缓缓走到楼梯口,似乎原本是想上楼的,却走不动了一般,停在这里发了会儿呆,最后沿着楼梯慢慢坐了下去。
周何把朝念和陆遇可接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陆锦知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手扶着额头,像睡着了。
朝念一进门就看到了他,又看了陆谦一眼,陆谦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朝念换鞋的时候有心打开鞋柜看了眼,果然如他所料,少了两个人的。
屋子显得空荡荡的。
只有古典造景的陶瓷大鱼缸里的几条鱼一无所知的游动着,捕食着饲料。
这只鱼缸,朝念第一天来就看见过,造景很是讲究,一山意识一草一木都有意趣,听说是戚美静亲手布置的,那些鱼也是她爱养的。
但她其实不关心这些鱼怎么样,多了少了,胖了瘦了。
“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见到鱼缸里小鱼被它们的妈妈啃食,半边都是骨架的拼命逃生,第二天尸体就漂浮在了水面上。”
陆锦知突然开口。
也许是看到朝念在看那口鱼缸,回忆起了什么:“我从那时就不喜欢鱼,不理解我妈养这种冰冷的难以产生任何感情联系的生物,兴致究竟在哪?”
朝念慢慢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陆锦知接着说:“或许也和养儿子差不多吗?有足够的观赏性就可以了。”
朝念不禁覆住了他的手背,触手是一片冰凉,他用力握了握,试图传导自己的体温过去。
他没见过陆锦知如此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