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县城中央有个巨大的尸坑,中央似乎在供奉什么邪物,血肉堆积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盘。”
就在此时,方冕眼睛忽地一变,化成了鹰瞳般的形状,视野骤然拔
升,相隔很远就窥见了县城中心的变故,将消息汇报,这也是他成为军司马的重要原因之一,作战视野在某些时候很关键。
血肉圆盘?项稷闻言神色一动,这么来看应该就不会是夔帅,那么大概率就是虚无魔镜或执念障。
咚!
蓦地,一声闷响传来,众人目光顿时一凝,盯住了城中心方向。
咚咚!紧跟着又是两声沉闷之音响起,宛如擂鼓般,要集结战军,众人顿时警惕,以蛇尾为基直接变阵,向着城外撤去。
果不其然,正如项稷此前所想那般,左右两侧的丘陵大震,马蹄声隆隆,他们看到了地平线上的黑色洪流,那是人马,是羌人叛军,还有密密麻麻,散发着褐色尸气的僵硬身影。
只是,他们全都不作声,如洪水一般,压满城池尽头,黑压压一大片,让人心悸,让人惊恐,有一种煞气铺天盖地而来。
轰!
大军逼来,黑色的甲胄,雪亮长刀,幽森的战矛,硕大的天戈,粗大的血戟,这样一股大军,却没有声音,没有一个人呐喊,没有一头坐骑嘶吼,无声的前进。
而这却更加显得压抑,让人要窒息。
轰!
天穹之上竟有雷霆打来,连风声中也传来的呜咽,这乾坤洒落血雨,猩红刺目。
细细看去,那些叛军中赫然有尸体存在,残肢断臂挂在身上,还有的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却也面露空虚虔诚之色,跟随大军前冲。
甚至不只是他们,每一位兵士都是如此,面露狂热之色,像是要在这一战中将自己奉献给最伟大的伊尹。
长蛇阵撤出河关县城,范津与王季然顿时明白了内里有诈,令旗一挥便阵型变换,组成了盾前矛右的鹤翼阵向前挺进。
“浑天合八卦,白云兑泽烟瘴起。”
项稷深吸一口气,运起白云烟与兑泽真气,顿时滚滚烟瘴自他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中喷薄而出,化作一片迷蒙雾海向前遮掩,直接堵在了河关城出口处,与两座丘陵连成一线。
此刻,第一股叛军冲入雾中,竟骤然迷失了方向,前后左右颠倒,五感失常,他们以为的左却是右,想前冲却不知自己在倒退,已然与自家兵马撞到了一起,前后两股百人军直接撞击到一起,各自摔了个七荤八素,在雾霭中摸索。
项稷不断运功,控制着‘白云瘴的范围,以他如今易脉法暴增后的真气而言,做到这一步并不难,就是一些老辈人物内力都不见得有他深厚凝练。
隐隐的,就连高天之上的云气都在倾泻灌注,似要整个盖下般急促,不消片刻这浓浓的白色烟瘴就将整个城门吞噬,甚至连两边丘陵也逐渐被遮掩,恍如气象骤变,起了大雾。
这若放到俗世中,便是令人敬畏的天象变化,是百姓口中的法术手段了。
“这等招式,倒是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用多了也会有所防备。”范津惊诧,没想到都尉还藏了这样一手,以云烟惑人心神,迷失方向,若再配合精神武功,说不得还能让这些人自相残杀,爆发一场看不见敌手的死战。
而此刻,越来越多的敌人已经撞入雾霭中,足有千人之多,人挤人,雾内已是一片混乱,达到了一个人数积蓄的极点。
“北地骑,冲锋!”
没有丝毫的犹豫,项稷举旗咆哮,座下黑虎嗷吼一声破风前冲,率领四百人冲入白云瘴中。
冲锋!四百人齐喝,步伐一致造成的声音震动了山河,气吞万里,竟不下于此前叛军的声势。
而在白云瘴中,他们有着项稷庇护化解,视野与五感并不受影响,是一点也不乱,有条不紊,一队又一队的人马,整整齐齐,毫不留情的践踏、宰杀挡路的叛军。
这些眼不能见,耳不能听,身不能感的敌人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待收割的麦子一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虽只有四百人,但却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的前进,山地被踏平,林木被粉碎,敌人被践踏成泥。
对于深陷其中的叛军,他们无知无觉而惶恐悚然,这么多人马而来,无声的逼近,竟根本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出手,紧绷的心神逼迫的人呼吸都困难了。
此刻,他们看不到、听不清、只觉得无比的沉闷,压抑!
哧!
项稷高举大旗,一手握帝恨火刀劈杀四方,不但刀锋可以致人死命,甚至只是被刀气稍微沾及,都是当场分尸惨死的结果,方圆十丈内,一时尽成生人莫近的死地,其杀力之霸之烈,委实骇人听闻。
四百北地骑亦凶悍无比,舞动枪戟劈杀左右,排成獠牙阵,将一片又一片叛军分隔开来,围在中间绞杀,周身血气汇成北地三绝的矛锋横扫竖劈,震荡之间已是一地肉泥碎骨。
不消片刻,云雾之内的敌军便被宰杀一半之多,后续叛军久不见人出,也纷纷勒马停步,观察起局势来。
城墙上,拓跋三长老面色肃然,盯着下方那层浓郁的烟瘴皱起眉头,不曾料到北地军还有这种手段,他们不是一直以正面冲锋与突击闻名吗?
();() 虽心头不解,但他还是挥动了手中令旗,遥遥指挥城下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