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牵挂,就会有动力,李蕴怕的反而是温子然无牵无挂,那这个人真的就难以掌握了。
“既然你诚心相待,那么我也不能坐看你被欺负,应主事之女的婚事,本皇子插手管了。”李蕴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余家背后有太子又如何?太子为人利己,又急于在父皇面前求表现,因此一点点有损他名声的事情都是不容许发生的。只要抓住这一点,余家便不是什么不好解决的对手……”
温子然想不到自己都还没提这件事,李蕴就主动提出了,而且还直接告诉他解决余家的办法,这等于当面与太子对着干,这也代表着李蕴对他的重视,可能远超过他的想象。
带人带心啊,能跟随这么一个明理的主子,温子然真的服气了。
“草民谢过殿下。”温子然深深一揖。
李蕴抓住了他的手,两人紧紧握拳如盟誓,有了惺惺相惜的感受。
应欢欢自从那日昏倒之后便大病一场,如今已不知是第几日食愁不振、精神萎靡,整个人消瘦憔悴,犹如将死之人。
应夫人心疼女儿,哭得眼睛都红了,也是镇日的不说话。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应仁蔚眼见整座府里死气沉沉,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郁闷。
他明明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了所有人好,但做出的决定,却让他无法理直气壮地面对妻女。
而这种郁闷感憋久了,渐渐形成怒气,促使他前往女儿的院子。
“你一定要这么折磨自己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可你呢?你还让你的母亲跟着你一同受苦,这是何等的不孝!”看到女儿虚弱忧郁的模样,应仁蔚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不认同。
应欢欢只是瞄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你的安排了吗?你要我嫁余强,我就嫁,我为此赔上了自己的一生,这样还不够吗?”
“可是你哪里看起来像个新嫁娘?人家余家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会怎么想?”应仁蔚原本认为女儿既然认命,就该想通,想不到她竟选择了这种决绝的方式,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只怕余家来迎的不是花轿,而是一具棺材。
“我管他们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爱娶,又不是我逼他们娶的!”由于身体虚弱,应欢欢喘了两下,才把这句话说完。
“你——爹和你说过,余家不会亏待你,他们会让你过上富裕的生活,出入有奴从随侍,吃的是山珍海味,你可别不识好歹!”应仁蔚怒道,他不明白温子然到底有哪里值得女儿留恋。
虽然他不是很认同余家,但现实才是一切,太子的势强已成定局,跟着温子然既然没有出头之日,那么余家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应欢欢又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爹,你真的这么想吗?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很清楚,会跟随这样的主子,余家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她并不打算将那日与余强的谈话内容告诉爹,因为她很清楚,说了爹就会替她出头,但那样必然会招致余家甚至太子的报复,她不愿意连累父亲。
“你……”应仁蔚无从反骏女儿的话。
太子的无情与自私是出了名的,这样的主子底下哪能有什么好东西?
“所以爹,你就不用管我了,总之我会活到余家来迎娶,之后的死活也与你的官途无关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应欢欢说完,垂下了眼,一副不愿再说的样子。
然而她话语中对应仁蔚的埋怨及挖苦,却让后者像是被揭了疮疤,顿时暴怒起来。
“你给我起来!”应仁蔚粗鲁地抓起了她,“我不管你有多么不甘愿,也不管你有多么不开心,总之你不准再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以后我叫你吃就吃,叫你笑就笑,少再说那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应欢欢慢慢的望向他,眼神终于有了一点光采——那是极端的愤怒,以及无法宣泄的怨气。
她的身子发起抖来,她咬紧牙,死死瞪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只要逼我嫁人,连我的情绪、言语你都要掌控是吗?”
“我是为你好!”应仁蔚怒吼。
“为我好?你口口声声为我好,但你有想过我要的是什么吗?不,你知道,可你依然用家族大义和别人的性命来扣着我,让我不能动弹!”
应欢欢用力挥开了应仁蔚的手,后退了一步,激动的情绪让她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手紧握得青筋都浮现了。“我已经如你所愿要嫁给余强那样的烂人,已经让温子然恨我,也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为什么你还要来逼我?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到时你就可以和所有人交代,反正世上已经没有应欢欢这个人,你不用和余家妥协,更不用向太子屈服了!”
应欢欢整个人几近崩溃,泪水在她脸上糊成一片,纤痩的娇躯无助又单薄地颤抖着,她原本就只依赖着这么一点怒气及怨恨支撑着,现在一股脑儿宣泄完,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你……”应仁蔚本能伸出了手,就想掌她一巴掌,但看女儿脸色转为惨白,他又下不了手。
这时候,不知道在外头听了多久的应夫人突然走了进来,哀容未减,却是难得的厉声对着丈夫说道:“够了!你还要逼她到什么地步?”
“连你也说我逼她?”应仁蔚刚想向妻子发火,但看到妻子罕见的板起脸,顿时什么话都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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